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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頁

許阿姨輕輕將白梓岑推開,盲目地朝著病房門口,溫和地笑著:「梁檢,你終於來了。我老人家正想借著出院的機會,謝謝你替我們打贏官司呢。」

白梓岑僵在原地,她忽然很害怕。

因為她不確定剛才梁延川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

多年的相知,讓她能讀懂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而此時,他微皺著眉,明明白白地陳述著他此刻的情緒是帶著慍怒的。

白梓岑這才知道,許阿姨特地邀請了梁延川過來,就是為了親口感謝他的幫助之恩。

想起那天在法院大廳裡發生的事,白梓岑有些無所遁形。她藉口要去給許阿姨繳醫藥費,匆匆地從病房裡逃了出來。

醫院的迴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冷漠。白梓岑走到迴廊的盡頭處,攀著欄杆,仔細地打量著醫院樓下的風景。視線正對著醫院的操場,好幾個身穿病號服的少年正在打籃球,汗水揮舞之間,酣暢淋漓。

隔著幾米的空間,她聽到身後有熟稔的腳步聲響起。多年前,他就曾以這樣輕緩的腳步走入她窘迫的生活。她想,多年後,他依然會以這樣無聲的腳步走出她的世界。

畢竟差別天壤。

「你怎麼也來了?」她回過頭去,將耳邊凌亂的髮絲撥回去,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

他的腳步毫無停頓,徑直走到她面前。之後,任由高檔皮鞋走進她低垂的視野。他猛地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指節收緊,揪得白梓岑有些生疼。

雖然動作已經如此粗橫,但他的語氣仍舊是平靜無波的。大概是檢察官做得久了,他連自己的情緒都能控制得如斯平靜。

「你要結婚了?跟曾兆?」語氣裡帶著些微諷刺。

白梓岑一驚,雖然她知道他一定是聽見了什麼,但她更怕,他聽見了他本不該聽的。她不懂得向別人套話,連帶試探都是不加思考的:「你都聽到了是嗎?」

他冷哼一聲:「你是指聽到你要跟曾兆結婚,還是聽到你已經能無比暢快地忘記那個曾經被你利用過的梁延川和曉曉了?」

聽梁延川這麼說,白梓岑倏地鬆了一口氣。他沒聽見,沒聽見就好。

白梓岑太瞭解他了,要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保不齊又會節外生枝。她一直知道,當年她坐牢的事情,梁延川是毫不知情的。梁振升用了最強悍的手段讓她進了牢裡,自然也會用最穩固的手段,讓梁延川無法知道這件事。對於坐牢這件事,白梓岑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但她一點都不想讓梁延川知道。因為她還記得,當年梁延川倒在血泊裡的那時候,他還硬生生地握著梁振升的手,警告他不準動白梓岑一根汗毛。

可是,梁振升依舊是動了。甚至,白梓岑也心甘情願地接受了坐牢這件事。

白梓岑是病態的,尤其是對上樑延川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是病態至極的。她願意將全世界的罪惡扛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讓他恨她惱她,至少這樣,總能讓梁延川的心裡好受些。她不注重自己的感受,只是關於梁延川的,她在乎至極。

他驀地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他的目光:「白梓岑,你怎麼好意思?你怎麼好意思對我做出了那麼狠毒的事情之後,還想著一個人堂而皇之地幸福。白梓岑,你比我想像的還狠心。」

他眼底有著曾經的星光,像是多年前,他揚著溫柔的笑靨對她說「小岑,你要做我一個人的寶貝」一樣。只可惜,過去終究是過去了。

她認真地望著他,吐了一句:「延川,對不起。」

他笑:「對不起有用嗎?一句對不起就能讓以前的利用仇恨一筆勾銷,那未免也太廉價了。如果一句對不起就能夠獲得任何人的原諒的話,我可以說一千遍。」

白梓岑的眼眸像是無波無瀾的海面,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