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厚戰戰兢兢的走出了總督行轅,外頭的師爺看著崇厚臉色不好,連忙問:“總督大人還是按兵不動嗎?這裡頭的事兒,可不能再拖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崇厚喃喃說了幾句,“難怪本官說這天津的事兒,怎麼似乎是火上澆油,越來越熱,還有這些人在搗鬼!”崇厚打了個寒噤,“怪不得怪不得,快快快,”崇厚拉住師爺的手,“你安排撫標,需日日巡視城區,務必不能再出亂子了,若是有什麼為首的暴民,”崇厚咬咬牙,“通通抓起來。”
“抓起來怕又是怕老百姓鬧起來啊。”師爺擔憂的說道。
“那?哎!”崇厚跺跺腳,“那就先暗暗記下來,是那些人在挑事,”崇厚臉上浮出了殺氣,一地督撫,手握天津大權,又在這洋務重鎮,別看他在皇帝面前,在曾國藩面前卑躬屈膝,可封疆大吏的氣概,在天津這塊地上是說一不二的,“居然敢壞我的前程,那就別怪我讓人難堪,正主我動不了,狗腿子麼,見一個滅一個,在天津,就要叫他們好看!”(未完待續。)
三十四、怎定風波(三)
欽差行轅裡,劉蓉送走了崇厚,迴轉過來,看著曾國藩苦笑,“大帥,天津的事兒,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是燙手,”曾國藩半合著眼,表情悠哉淡定,“不過老夫倒是不怕,只不過,這名聲,日後怕就是不好聽咯。”
曾國藩說的戲謔,但是劉蓉心下慘然,自己這位東主,最在乎的還是人前身後的名聲啊。
“朝中不知為何,近來居然能和衷共濟,”劉蓉扯開話題,“之前攻訐大帥的摺子,這幾日都沒了,徐桐更是上書,讚揚大帥處置天津之事鎮定自如,洋人官方人物一切安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曾國藩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崇厚以為不過是幾家親貴鬧出來的么蛾子,讓他坐蠟,這倒是沒錯,可你忘了,這事兒,太后早已知道,不然不會把那些人的訊息暗地裡給我,你說,太后為何不下旨,速戰速決,將這些搗亂的人一一抓起來。”
“諸王親貴乃是朝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太后不想輕易得罪,以免他人生起兔死狐悲之意,當年祺祥之變,一下子撤了兩個鐵帽子王,怕是多年來宗室都是心有餘悸,”劉蓉細細思量說道,“再者,若是小題大做,怕朝野非議,說太后苛待親貴,只有把事兒鬧大了,這才好名典正刑,抓人才不會有人說閒話。”
“你說的對,也不對,”曾國藩起身,叫親隨上來給自己換衣服,先換上了一件四團龍補服,再套上了繡著仙鶴的朝服,又戴上了朝珠,“天津亂了,朝中誰最急?”
“自然是太后。”
“不!不是太后,太后一點也不急,”曾國藩拿起了官帽,上面的貓眼石頂戴熠熠生輝,“最急的是恭親王,最急的是李鴻藻,而太后,是最不會急的一位了,她只需如佛祖一般,看著底下的人鬧騰就是。”曾國藩笑著說道,“所以,霞仙,你看著,潤芝來信,馬上就會有旨意下達,加封老夫,這可不是太后的意思。”
“……命兩江總督曾國藩兼任直隸總督,兼管天津省,處置天津教案,臨專斷之權,安撫洋人,慰定民心,秉公從速,望該員能上體朕心,不負朝野之望,欽此!”天使高喝旨意,又親自把曾國藩攙扶了起來,“欽差大臣請起,”這天使是恭親王最信任的總理衙門章京馬錦林,這位紅章京之權柄,在京中,一般的侍郎寺卿都比不上,他其弟死在了八里橋之戰後,算起來是朝中第一個最和洋人不對付的八旗官員了,不過這時候馬錦林不敢在曾國藩面前放肆,也不會由著自己的心意來,他扶住曾國藩,“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