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又獻給光緒皇帝。 皇帝接過,胡亂擦了幾下臉,就要往外走。
珍妃嗔道:“看你,臉都沒擦乾淨,就急著要走……”
“這可是急事兒,要馬上叫起兒的。”
“那也應該好好擦把臉,穩一穩心神才是,”珍嬪拉住了皇帝,又給皇帝仔仔細細擦了擦臉,“朝鮮他們自己個內亂,怎麼還要咱們派兵呢?”
“這是慣例,自然是要派的。”皇帝閉上眼,讓珍妃擦臉,“只是怎麼派,什麼時候派,還是要好生討論一番的。”
“那就派唄,”珍妃不以為然的說道,“咱們可那麼多兵呢!”
“咱們派,日本人也會派的。”
“那就讓他們也派唄,咱們是去平叛的,又不是和日本人打仗的,”珍妃不以為然的說道,“起不了衝突吧。”
皇帝睜開眼,寵愛的看著珍妃,“日本人就是想要找茬呢,巴不得要和咱們打起來!哎!外頭的事兒,和你說了也不懂,算了,你就好生待著吧,等著朕回來一起用晚膳。”
“是,臣妾恭送皇后。”珍嬪半蹲了下身子行禮,她有一點好,自己不懂的事兒,從來不和皇帝爭執分辨什麼,等到皇帝出去,珍妃把毛巾一丟,放在了銀質寬邊木胎荷葉樣式的臉盆邊上,自己坐了下來,太監們收拾了一下,退了下去,珍妃的貼身宮女左右瞧了瞧,沒看到閒雜人等,悄聲稟告道,“皇后今日招了李鴻章的女兒入宮了,這會子正在景仁宮呢。”
珍妃的遠山眉不由得微微一挑,“皇后居然真的把李菊耦給帶進來了,”珍妃若有所思,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哼,還真是賢后呢,張羅著要給皇上選妃,還要選這麼一位家世厲害極了的女人進來。”
顯然皇后的意圖,珍妃已經明白了,“哎,棒打出頭鳥啊,”她有些自怨自憐,“如今這六宮之中,四嬪,只有我才封了妃,大傢伙的眼睛都看著我呢,皇后也不例外,”她的朱唇輕啟,“就盯著我的恩寵來了。”
“奴婢倒是覺得娘娘也無需擔心什麼,”宮女低聲說道,“奴婢見過那位李大小姐,長得倒也不算太出眾。”
“嬪妃原本也不是都靠著長相的,有的人靠的是賢德,比如咱們的皇后,有的人是靠著才能,比如皇太后她老人家,而李小姐,如今看出來的,就靠的是家世,別的才幹賢能還不知道如何呢。”
珍妃嘆了一口氣,“皇后把李菊耦拉起來,就是為了分我的寵來的,也真是沒法子,恩,”她微微思索,“讓妹妹一起過來吧,你去叫,就說是陪著皇上用晚膳。”
“是。”
珍妃低下頭,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時候人力有時盡,哎,這個肚子怎麼還是這麼不爭氣呢,若是能夠先生下一兒半女,我有了依靠不說,也不用老是受皇后的氣了。”
皇后選了景仁宮,是大有深意的,這裡離著皇帝讀書的毓慶宮最近,就是前後幢宮殿,不過是一射之地,而且又在東六宮,離著皇太后的寧壽宮也是近的,這樣兩邊都可以照顧周全,可見皇后的良苦用心。
皇后也不在正殿見李菊耦,只是在邊上的花房,她種了好些茶花,北地氣候寒冷,茶花這個時候才剛剛開放,皇后也不喜歡用燒炭的法子催開花朵,只是自己精心照顧著,所以這個時候正是茶花盛開的時候,十八學士、半面嬌、蘭花佛手,紫玉蘭,滿地碎金,等等名貴品種不一而足,皇后選在這裡見,就是為了避免在正殿的正襟危坐,可以私底下說一些話來,皇后給一株淡綠色的山茶花剪了一些旁逸斜出的橫枝,“李小姐你入宮的機會也不少,可往日裡頭,咱們見面的雖多,可能夠這樣一塊兒說說話,到底第一次呢。”
李菊耦靜靜的站在邊上,聽到皇后這麼說,不由得笑道,“娘娘素日裡忙,菊耦不敢輕易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