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我咬他的肩頭,發洩我對他的恨。我對他滿腔的愛已積到最頂端,在一片空茫中橫亙著充塞著,堵的我心慌,只好一點點轉化成恨當作出口。
一股堅硬的熱量從下面衝到我的腦仁,崩裂散開,我幾乎要失控。我摟他越緊,想把他勒進身體裡,想把他據為己有,但知道不能,絕望得更恨。
“寶貝。”他只在床上那麼叫我。他從不把它擴充套件到牽手散步的馬路上或吃飯的飯桌上。
我覺得不夠,我很不滿足,我對他洪水般的愛讓我千百遍在心裡對他咄咄逼人予取予求。但他只有條不紊地給,氣定神閒地,穩穩地把著他的節奏。我想絢爛起舞,想旋轉,他只想慢三慢四。我咬著牙齒想,總有一天我要離開你,讓你痛哭流涕,後悔莫及。
第二章 生意(2)
2)
哦,我都是臨死之人,何苦還讓自己受折磨。我們還是談點輕鬆的,比如老周,談他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
“我們生一個孩子吧。”他不止一次說。
“我們?你,和我?”我愕然,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然後我笑,拿手摸他額頭。“你沒發燒?”
“我是認真的,只要你肯生,我就一定負責。”他一本正經。
“你老婆不反對?你兒子難道想要一個忘年交的弟弟?”他老婆47,他兒子24,他24歲那年就有了孩子。我逼問他了這些,他並不願多談。我現在知道他們,但他們不知道我。也許是不想知道,也許根本就知道,事實如何我不感興趣。
“兩碼事。”他說的雲淡風輕。
我也且淡且輕,我更把這個提議當成個笑話。
“我不想生孩子。”我撒了謊。我其實多想生,但不是和他。我想的心都爛了,“忘年交的弟弟”,而且我從來都沒有生女孩的念頭,我一心想生個男孩,只有男孩才能刻出另一個陸平。
但現在我的念頭被一手捏滅,還把燭芯淹泡進水裡,絕不可能復燃。因為我的子宮在一個半月前被摘除了。我成了一座外牆修建好的毛坯房,外面完整一新而裡面陋垣粗壁空空如也。我摸著我寂寞荒涼的腹部,彷彿上面懸著的器官隨時會掉下來。它成了一個容器,盛滿對我致命一擊的絕望。
我現在34歲,還有頗長一段路可走,可是我已想終止這場旅行。
“媽我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喜歡問我母親這樣的傻問題。
“活著就是為了活著。”我母親再說不出別的。
如今我母親要看到她少了一部分的女兒,要看她處決空和輕了一大半的身體,她一定又會唱起她悲枉的舊曲:“作孽哦,作孽。”
3)我活到34歲,只覺生命是一場虛張聲勢的浮光掠影。將死之際,首先想到的是一幕幕與陸平交歡的場景。
那極致到讓人痛苦顫抖的歡樂。我繃緊了身體極力挽住那潮水不讓它退去。在黑暗中我不怕他看到我被潮水沖刷而變形的面孔。
短短的一生我似乎都在為不能對他熱烈妄為地表達愛而飽受折磨,而那些交歡是不多的能如願以償的時刻:汗溼全身,竭盡全力,充沛得毫無掩留。如今在失去一個女人最至上的資格後再回味它們,我只感到如夢如幻的罪惡。還有安慰,一種好始好終,漂亮謝幕的安慰。
我的母親是我的另一個不捨。她一定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女兒會有一天成了形同虛設。“你這還算是個女人嗎?你還不如。。。。。。”她不忍拿最殘忍的一句詛咒她女兒。
她的女兒有自知知明,她正準備了結她那空洞的輕飄飄的一具身體和魂靈。
我越過我母親瘦弱的肩膀,看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深夜。我那時是五歲還是六歲?我躺在那張古老的雕花紅木大床上,聽床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