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博倫禁魔地牢。
劈頭散發的老人席地坐在骯髒腐臭的屎尿之間,他緊閉雙眼,面無表情。
萬人敬仰的大法師,在一日之內落入塵泥,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亞瑟犧牲了二十多名騎士性命才將阿米爾抓住,大法師的魔法遠比戰士們的刀要鋒利。
對待阿米爾這樣的大法師,卡爾曼表現出了該有的尊重,像約克這種騎士團的叛徒,當晚就被吊死在了絞刑架上。
鋃鐺入獄的阿米爾表現得遠比人們想象的平靜,漫長歲月積攢的閱歷讓他在苛酷的審問中鎮定自若。
對他來說,嘲諷與鄙夷,都不過是垃圾們的自以為是。
他堅信沒有什麼對錯,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這幾天地牢安靜得很,聽不到外面的廝殺之聲。
阿米爾深吸一口發黴的空氣,嘆息一聲。
想必他花費大量時間培植的勢力,已經被騎士團剷除得差不多了。
腳步聲突然在地牢的通道中響起,阿米爾睜開眼睛。
他看向旁邊那碗還沒吃過的食物,明白這一次來的並不是送飯的人。
“老師。”清亮的聲音響起,這聲尊稱之中明顯帶著些傲慢。
果然,今天可能要發生一些改變局勢的事情。
阿米爾抬頭看去,弗雷·賓特手持阿米爾曾用過的法杖站在牢門外,英俊的臉龐被火光映襯得多了幾分陰暗。
弗雷能夠安全地站在地牢外面,足以說明了一切。
“你一直都是城主的人?”阿米爾率先開口。
弗雷笑了笑,回答道:“我並不是城主的人,我只是和城主走得比較近而已。”
“就憑這些,你能在卡爾曼的手下安然無恙?”阿米爾顯然不信弗雷的說辭。
“老師,您寫在日記本里的悖逆想法可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又有什麼罪呢?再說了,我的姑媽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和卡爾曼城主表達對您各種不當決策的困惑,我想城主或許知道,姑媽說的話,都是我的意思。”
阿米爾從地上緩緩站起,他抖了抖自己骯髒的長袍,走到弗雷面前。
隔著地牢的柵欄,阿米爾說道:“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聖博倫的陰影’吧。”
阿米爾會這樣認為是有道理的,雖然很多隱秘的事情阿米爾都沒有讓弗雷參與,但作為他最得意的弟子,弗雷能夠接觸到深層秘密的機會太多了。
這一次弗雷能夠安然無恙,除了長袖善舞以外,很可能他就是告密者。
弗雷搖了搖頭,“老師,您太不瞭解我了,其實我才是聖博倫最希望您贏的那個人。”
看到阿米爾沒有反應,弗雷繼續說道:“是,我是做了一些對您不利的事情,但那些事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讓您儘快和城主滋生嫌隙,憑您手中掌握的這麼多力量,有很大把握能夠將卡爾曼趕下臺。可您太謹慎了,總想把陰謀和政變當作魔法來研究,政變不是魔法,是賭博,要用命來賭博。”
阿米爾說道:“我確實想要把卡爾曼趕下臺,可我也想盡量減少政變給聖博倫帶來的創傷,既然我擁有步步為營的把握,又何必做孤注一擲的賭徒呢?”
弗雷點了點頭說道:“您說的沒錯,可對於我來說,我不在乎您是否會做一名賭徒,我只在乎聖博倫的天會不會變。”
弗雷的話語相當直白,阿米爾會不會失敗他無所謂,他只想讓政局亂起來。
阿米爾贏了,對他這個首徒有莫大的好處,阿米爾若是輸了,憑藉多年在城主那裡累積的信任,弗雷作為大法師魔法知識的繼承人,地位同樣會因為阿米爾的落敗而提升。
“老師,”弗雷繼續說道:“我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