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的義。
在於為劉備枉顧劉牧。
關羽的忠。
在於為如今的大漢天子,揮劍斬綠袍。
這一日,關羽辭去南皮縣尉職,放下涿郡鍛造的青龍偃月刀,縣尉祿秩。
牽著馬,懸著劍,帶著忠義侯的祿秩食邑,扯三尺紅綾,於南皮城內豎起忠義侯旌旗,宣天子御製……
鄉勇憤慨,各相持刃懸弓,立於忠義侯旗幟之下。
天子御製。
冀州,內部為之大亂。
荊州南郡,郡治襄陽城內。
王叡扯了扯身上發酸的袍服,攥緊懷中短劍,蹲在角落中望著州牧府,口中呢喃‘大漢伐罪,無赦’。
“大漢伐罪,無赦。”
府中內堂,劉表放下抄錄的天子御製詔。
堂下的荊州文武,乃至各族士紳,都如坐針氈。
牧天子,神武年,萬勝登封,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大漢伐罪無赦等等字眼,猶如利刃鑽入腦海中,折磨著他們的意志。
“伐惡士。”
“均田自取。”
蔡瑁打了個冷戰,悚然道:“他這是要掘了冀州士紳的根,莫不是以為一封御製詔令,便能讓冀州內亂?”
“不好說。”
一旁的韓嵩嘆了口氣。
劉表目光掃過眾文武,沉聲道:“袁本初遣使挑釁,牧天子給予回應,這便是臨朝稱制的大漢天子,冀州是開始,但不是結束,諸位無法回頭了。”
“明公。”
蔡瑁起身咬牙道:“某親赴長沙郡督戰,請州牧擬令,募荊南諸部青壯,組建飛山義從軍!”
“可以。”
劉表嘆了口氣,說道:“諸位,爾等若是從新天子之政,願意舍下家財,士人之身,某可以為你們求情,至少不會禍及家族。”
“不必多言。”
“州牧,你受過黨錮,知道是什麼樣的苦難。”
韓嵩猛然起身,暴怒道:“大考取仕,廣佈學宮,販賣聖人學說,分戶攤丁入畝,大漢的新制,要將所有士族打落塵埃,與萬千黔首同競,某等為大漢立過功,為大漢出過血,一族累積百年功勳,才為郡望之家,大漢憑什麼一封詔令,便削去過往功勳。”
“不錯。”
堂下眾人附和道。
“便如此吧。”
劉表垂袖走下大堂,抬眸道:“某準備去拜訪宋仲子,於荊州開設學業堂,蒯良你隨某一起。”
“諾。”
蒯良躬身應下。
荊襄士人太過強勢。
想要平衡,須取名士授學,籌謀寒門之士。
劉表對於荊州士人,是妥協之中夾雜著鬥爭,並不想成為他們舉起的雄主,被釘在大漢的恥辱柱上。
“子柔。”
“那日言大行皇帝與天子。”
“某想問問,你是說錯話了嗎?”
離開大堂,劉表目光灼灼,審視著問道。
蒯良眉頭微微一挑,淡笑道:“不知明公在說什麼,荊襄士族的意志不可違,但荊州需要仁政,明公可施仁政。”
“哦?”
劉表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一個荊襄士人,還是挑頭舉雄主的人,竟然心向牧天子仁政?
說話做事大相徑庭,有種齟齬?之感。
“明公。”
“荊州是沃土。”
“可水利不治,每年梅雨之季,澇災氾濫,癘氣橫行。”
“某想要牧天子的仁政,修繕水利,開墾荒田,但想要保住士族的權力,人生來處於糾結之中,是一種折磨,但不可否認,牧天子有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