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董卓看清自己與袁紹的區別。
四世三公之族養出的驕子,家族逢難而大人虎變。
此刻,儼然有了雄主之勢,遠非他一個邊野之人所能比擬。
“殺啊!”
“殺了某,去換回你的親眷。”
袁紹眸子猩紅,怒喝道:“你以為這兩年劉牧為什麼久居陳國?你以為這兩年劉宏為何頻繁調動官吏?他們要除盡天下士族,他們逼著士族舉雄主,他們要親手顛覆大漢,就是為了復現亂世,再平天下,締造新漢。”
“咕嘟。”
董卓嚥了口唾沫。
雙眸在振聾發聵的言語中,徹底失去了神采。。
“呵。”
“大漢天子?”
“他們眼中只有社稷,只有大漢。”
“嘴上說著以孝治國,獨尊儒術,可他們素來無情,誰敢撼動社稷,寧可屠城滅郭,都要斬草除根。”
“你的大行皇帝如此,陳國的王太子亦如此。”
袁紹轉身冷笑道:“政令洗不盡士族豪紳,唯有用戰爭犁山河,屍骸肥疆土,才能讓大漢煥發新生,在他們眼中,百姓可死,士族當亡,劉姓宗室都可以成為犧牲的棋子,這就是大漢的天子,無情,毒辣,與生俱來。”
“錯了。”
董卓磕磕巴巴的回應道:“王太子非如此!”
“他非如此?”
“他比劉宏更狠辣。”
袁紹咬牙切齒道:“若非劉宏所阻,幷州之戰結束以後,這場戰爭就開始了,大漢宗室與士族的戰爭,不過是政治的延續,他們不想在朝堂之上爭,想要用戰爭來解決所有的弊端,那便打,打到神州陸沉,諸夏陷落,打到黎民凋敝,你以為某是袁氏之主?某身後站著天下士族,孰勝孰敗還未可知!”
“你欲如何?”
董卓深吸了口氣,垂下孤高的頭。
“先伐常山。”
袁紹奪過佩劍,冷聲道:“滅了宋泓與朱符,請黑山軍下山,某推你入青州,你的敵人是南皮令劉備。”
“他?”
“他也配?”
董卓難以置通道。
劉備他知,黃巾之亂時便見過。
不過,劉牧北伐之戰,關羽封忠義侯,此人才被天下所知。
“他是雄主。”
袁紹意味深長道:“他身後的三州劉姓,更是為其奔走渤海,清河,平原,還與青州士族媾和,所以你要入青州,當殺人。”
“某明白了。”
董卓轉身走向門戶,沉聲道:“五千精兵,三個月之內某給你拿下常山,黑山軍你自己處理,之後你許某一萬軍卒!”
“可。”
袁紹頷首應下。
“主公。”
董卓走後,許攸從側堂走過來,進言道:“董仲穎麾下還有能人,而且董太后之侄董承,也隨馮芳來了冀州,我們或許可用,未必是敵。”
“某知。”
袁紹轉身道:“監州尉可察否?”
“有察。”
許攸進言道:“這幾年,某一直在查察大誰卒與監州尉,尤其是幷州之戰,他們負責軍情傳遞,效果極為顯著。”
“子遠。”
袁紹眸子陰沉,說道:“間,人君之寶。”
“是。”
“間,不可不察。”
許攸頷首道:“今主公治冀州,當用間。”
“嗯。”
袁紹走向堂外,沉聲道:“你糾集這些年奔走之人,設士間師,聞天下諸事,再請正南前往黑山說服張燕,更要讓人聯絡軻比能,蹋頓,某不相信平城一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