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閣中。
五銖錢碰撞聲極為悅耳。
羊衜卻有些心涼,更多的是驚悚。
各代天子皆有鑄新幣,還有不少前漢遺留下的諸侯五銖,以及百姓所鑄五銖,但重量並無什麼差別。
一枚五銖,二十四銖為一兩,二十兩為一金。
這是大漢定下的鐵律,可如今這些新幣竟然缺斤少兩,大禍啊!
頃刻之後。
羊衜合三人拾取的五銖錢。
數萬錢中,超過百枚新幣,盡皆不同。
可以確定天下有人私鑄錢幣,並且流入坊市的數量不少。
“陛下。”
羊衜呈五銖錢於桌案,作揖道:“臣有罪,不察天下五銖。”
“你以為怎麼做?”
劉牧輕叩扶手,考問道。
貨幣戰爭,商業戰爭,諸夏早有。
可能是冀州,荊揚的不經意,亦或者刻意為之,使劣幣流入洛陽,但關乎民生大事,戶部為首責。
“鑄新幣。”
“驅逐劣幣。”
羊衜作揖恭拜道:“請陛下佈告天下,禁劣幣於坊間。”
“你還未懂。”
“貨幣的本質是什麼?”
“替代以物易物?還是為了便攜。”
劉牧緩緩起身,行至眾人面前,淡漠道:“貨幣的本質,是一個國家的信用,同樣是對銅價的體現,文帝以良幣驅逐劣幣的手段更用不了第二次,故而有捐縑代罪之政,只要使用五銖錢,你就驅逐不了劣幣。”
“這……!”
羊衜臉色有些發白。
“銅五銖要用。”
“讓他們鑄,不必在乎。”
“監印司於各縣開設大漢銀行,隸屬戶部直轄。”
“並且,監印銀幣,代為二十四銖,含銀要算成等同價值。”
“同樣,監印金幣,代為四百八十銖,含金同樣要達到等同價值。”
劉牧沉聲道:“大漢銀行開設之後,所有人可以任意兌換錢幣,然大漢商行的大宗交易,只能透過銀行交易,或銀幣,金幣交易,對外互市更是如此,那時百姓手中流通的五銖錢不足為重,只需要防備大量劣幣流入即可,明白了嗎?”
“臣明白。”
羊衜躬身一拜,鏗鏘道:“這幾日,臣便讓監印司鑄造銀幣,金幣,並遣人從洛陽東西兩市開始施行!”
“切記。”
劉牧告誡道:“貨幣的本質是大漢的信用,以及金屬的本身價值,而大漢財政的興衰本質是貨物的流進,流出;朕擇日會擬寫關於商業與貨幣之書,你要好生學著。”
“臣遵詔。”
羊衜躬身再拜。
“去吧。”
劉牧擺了擺手。
戰爭,關乎國家的興衰,百姓生計。
一枚五銖錢,一粒米,一株草都可以作為貨幣使用。
貴金屬之所以可以作為貨幣,本質帶著交易價值,承載著一個國家的信用,成為一個極為複雜的體系。
亂世貨幣貶值,會造成物價升高,百姓入不敷出,從而蕭條。
故此,劉牧需要將大漢的信用,附加在銀幣,金幣之上,去衝擊劣幣。
只要禁止大宗交易的劣幣流入,並且打造銀本位,百姓之間小宗貨物交易,並算不上什麼,全當為戶部鑄錢了。
三日後,典韋帶著殿中尉。
將《帝國貨幣》之書,送入戶部之中。
“臣無能。”
“使陛下受累。”
羊衜嘆了口氣,翻開了書本。
書籍開篇並沒有什麼閒言碎語,更沒有什麼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