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客宴諸邦。
可並非什麼好宴。
來使之人,不是一國承繼之人,就是勳貴大臣。
若是大漢操弄恰好,便可讓南域各國互伐,為大漢未來開疆拓土減少阻力。
戌時。
黑夜籠罩洛陽。
各坊燈火通明,大業宮中更是火光熾盛。
驟響一聲長號。
一陣又一陣急促密集的鼓聲迴響。
千秋萬歲殿,禮樂宮侍,庭扣鐘磬,堂撫琴瑟。
以軻比能,苴羅侯,丘力居,蹋頓,南中帶來洞主等負罪者為首之人,著甲持劍,伴隨聲樂舞入宮宇之內。
萬勝之音,登封之舞,煌煌而現。
這一幕,引得大漢之人眉頭展悅,外邦之人則是心頭狂跳。
尤其是南域各國來人,見到帶來洞主,祝融等人,盡皆嚇了一跳,恨不能倉惶逃離這座宮宇。
這兩年,南中各部銷聲匿跡。
他們還以為都被劉焉徵召入州,沒想到竟然出現在此處。
三河鄉老,公羊稷下的學子,則是交頭接耳,評判這些人的身姿,直言有辱登封之舞,髒了萬勝之樂。
不過,這些邦野不臣於眾目睽睽之下起舞,可證大漢武德充沛。
這便是以這些人來為今日客宴諸邦獻舞的意義所在,此為殺雞儆猴,讓外邦明白,大漢是如何對待敵寇。
“啪嗒。”
一聲厚重的腳步聲響徹殿宇。
“陛下萬年。”
“大漢萬年。”
“拜見天可汗。”
“拜見大漢天子。”
人未至,步聲先響徹殿宇。
三殿參宴之人,盡皆起身垂首作揖。
轟的一聲,蹋頓抬腳重踏,眼眸餘光瞥向門戶處,死死握著手中之劍。
大漢人太過自信了,竟然敢予他們劍甲,來大漢天子的宮宇之中起舞,莫不是以為他們真的臣服了?
軻比能亦與蹋頓相仿,眼中帶著決意。
可是,當劉牧邁入千秋萬歲殿,十二章紋冕服,衣畫裳繡,於熾盛之芒的映照下,顯得璀璨而又瑰麗。
挺拔的身姿,似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令人望而生畏。
“呵。”
“調的不錯。”
劉牧目光掠過柯比能,蹋頓,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繼而無畏左右揮舞的兵鋒,緩步朝帝陛之上的天子尊位走去。
“轟踏。”
軻比能,蹋頓以舞步後撤。
二人俱是小心翼翼的收斂舞劍之鋒芒。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漢人口中‘龍犀日角,帝王之表’是何等模樣。
鮮卑,烏桓,代代相傳的‘冒頓之雄’,簡直就是腐草之熒光,與天心之皓月相比!
隨著劉牧獨坐尊位。
千秋萬歲殿內,萬勝收音,登封斂鋒。
“昔者。”
“軒轅挽弓,夏禹豢龍。”
“殷商奮鉞,牧野火飛,周武揮戈,春秋盟天。”
“猶記鼎入鹹川,驪山烽舉,赤霄貫鬥,漢武揮鞭,光武中興,南宮雲臺,多少英雄埋劍處,今作樵夫芻牧羊。”
“諸卿。”
“且入座吧。”
劉牧倚著大椅,神情平淡而無波。
可他的一番感慨,卻炸響於所有人的耳畔。
一字一句,從軒轅黃帝,講述諸夏之興廢無常,盛衰有數。
這何嘗不是在說鮮卑,烏桓統轄之地,早已被大漢的王師所懾服,成為大漢百姓牧羊之處。
刺耳嗎?
刺耳,字字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