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徹底失去了控制,他伸出了手,蒙上了常夏那雙漂亮的眼睛,然後整個人湊過去,在常夏的唇上吻了一下。
沈彥川是被自己嚇醒的。他粗喘著氣,焦躁地扭頭看睡在不到兩米外床上的常夏,對方規規矩矩地仰躺在床上,淺淺地呼吸著。
沈彥川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拍了幾巴掌,寂靜的夜裡,這幾個巴掌聲格外清晰,對面床上的常夏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動了動,嚇得沈彥川立馬屏住呼吸,直到屋裡再次徹底安靜下來,沈彥川才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倒回床上。
他一夜沒睡,腦袋裡翻來覆去地想著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夢裡親常夏,為什麼會在白天一直盯著常夏,為什麼不想離開他。答案呼之欲出,沈彥川卻拼了命地把那個想法壓下去。
沈彥川第二天的狀態奇差無比,他從床上爬起來之後,木然地在床邊坐了半天,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萎靡,常夏擔心地湊過去伸手探他的額頭,卻被沈彥川一下子開啟了手。
沈彥川沒敢直視常夏的眼睛,只是低著頭草草解釋了一句:“我沒事,就是沒睡好,今天我就不去晨跑了。你自己去吧,我先去洗漱、吃飯。”
常夏猶豫著想說我也不去了,沈彥川卻沒給他說的機會,徑直拎著洗漱用品離開了。
這一天常夏都有點惴惴不安,課間的時候,他幾次跑到沈彥川班級門口,卻發現沈彥川不是在給同學講題,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有認識常夏的同學想幫他喊人,常夏趕忙阻止了,他並沒有什麼事兒,只是有點擔心沈彥川,心裡莫名地,還有點恐慌。
沈彥川這一天過得也非常不好受。一夜未眠,他的頭蹦著蹦著地疼,卻不得不應付上課,應付老師,應付圍上來的同學。他其實看到常夏的身影了,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常夏,只能逃得了一時是一時。
晚上回寢的路上,常夏亦步亦趨地跟著沈彥川。他斟酌了半天,才小心地問道:“彥川,你好點沒?要不今天晚上就不補課了吧?”
沈彥川好像突然被常夏從一個迷夢中叫醒一樣,愣在了當場。他低頭看著自己和常夏腳,默默地丈量著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然後抬頭掃過常夏擔憂的臉,心裡突然就疼了起來。
沈彥川雙手遮住臉,拼命忍了一下突然湧上來的淚意,然後率先走出去,儘量用平穩的聲音說:“常夏,我今天確實不太舒服。回去我給你留一些題,你今天做完,明天晚上我再給你講。”
這天晚上,常夏默默地洗漱完,又快手快腳地把自己和沈彥川的球鞋都刷了,他看著沈彥川極為難得地沒有洗漱就倒進了被子裡,思量了半天,還是給沈彥川備好了盛滿溫水的牙缸,擠好牙膏的牙刷,溫熱的溼毛巾以及他自己的空盆。
常夏輕輕拍了拍沈彥川的被子,看到沈彥川轉過身子,常夏把牙刷遞過去,小聲說:“刷刷牙,然後擦擦臉,我都準備好了,用不了兩分鐘。”
沈彥川的心又疼了起來。他沉默著接過牙刷,快速刷完牙、擦完臉,看到常夏高興地接過牙刷等用具,沈彥川這一天,終於第一次直視常夏的眼睛:“常夏,謝謝你。”
常夏的臉上綻開了一朵小小的笑容。他又拍拍沈彥川的被子說:“謝什麼,別說話了,趕緊睡吧!”說完,他就拎著東西腳步輕快地出去了。
沈彥川把被子拉過頭頂,沒一會,被子裡的空氣就快用盡了。沈彥川用力地呼吸,卻還是越來越難受,難受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沈彥川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喜歡,也同時明白了什麼是絕望。
沈彥川活了十六年,從來都是爸媽、老師、同學眼裡的好孩子。他從來沒犯過大錯,也向來自認比同齡的孩子成熟,對身邊的人,他一直都非常溫和、友善。
沈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