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遇到了強盜,又因雙手被縛,嘴裡塞著棉絮,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等到見那人把他馱進一座公館,估量著這裡絕不是匪窟,卻怎麼也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心中滿是狐疑。李彪已奔到後園密室,把他放下,重新將他的手腳捆得結結實實,放在土炕上,轉身關上門離開,還喚來一個把總看守。
再說驛館這邊,李廷玉一覺醒來,只見日光灑滿房間,紗窗敞開著。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還以為林公還沒起身,便走到床前,揭開帳子仔細檢視,卻發現人影全無。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轉身跑到四個旗牌的臥室,問道:“大人不在房中,你們看到他出去了嗎?”旗牌呂仁回答說:“大人沒有走出驛館。”李廷玉跺腳道:“昨晚肯定有盜匪來過,把大人劫走了,這可不得了!咱們趕緊分頭去找,要是找不到,咱們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眾人正亂作一團時,周巡檢帶著更夫來了,他也急得面如土色,劈頭就對李廷玉說:“大人在昨夜三更時分,被三個匪徒劫走了!這可怎麼辦啊?”李廷玉連忙問:“老哥從哪裡得知這個訊息的?是傳聞還是親眼所見?”周巡檢指著更夫說:“是他來報告的。昨夜他在驛館後面巡更,被一個放風的匪徒踢倒,四肢被捆住,扔在草地上。沒過多久,他看見三個盜匪翻牆而出,背上馱著一個人,雖然沒看清面貌,但模樣很像巡撫大人,看他們向北而去。他苦於手腳被縛,無法追趕,直到天亮,打雜的路過,才把他解開,他就來衙門報告了。”李廷玉向更夫詳細盤問了一番,哭喪著臉說:“這肯定是有人挾仇擄走了大人。前天在大道上遇見一人,跑得飛快,從車旁掠過,那人肯定與這事有關,只可惜沒看清面貌。現在該怎麼著手去找呢?”呂仁介面道:“山東本就是響馬出沒的地方,擄人也是馬賊的慣用伎倆。大人向來治盜嚴厲,難免與綠林結仇,所以他們才下此狠手。咱們只能到馬賊寨中去找尋。”周巡檢也介面說:“山東響馬共有二十幾幫,若不是和他們有舊交情,不但打探不到訊息,連門都進不去。兗州府裡有個大名鼎鼎的捕快都頭,名叫金順全,當了三四十年的公役,破獲過許多疑難大案,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雖然早已退休,但山東省內出了棘手的案子,要是有人誠心委託他去辦,他還是肯出馬幫忙的。要想打聽大人的下落,非他不可。”李廷玉說:“既然有這麼厲害的名捕,那再好不過了。事不宜遲,我和老哥一同去拜訪他,他要是肯答應幫忙,那就好辦了!”周巡檢回答說:“我和他雖然見過幾面,但只怕我人微言輕,說不上話。”李廷玉說:“姑且去試一試,要是他不答應,再想別的辦法。”接著吩咐備馬,一面讓四個旗牌分頭去報案和找尋。
李廷玉與周巡檢走出驛館,各自翻身上馬,取道向滋陽而去。他們快馬加鞭,直到金家門前,扣住馬匹,系在樹上,一同走進門去,正好遇到金順全從裡面出來。周巡檢笑著招呼道:“老都頭,好久不見了!”金順全笑著回答:“周老爺,難得您這位貴人光臨寒舍,請裡面坐!”說著,一同來到客室。周巡檢便替李廷玉與金順全做了介紹。
李廷玉見金順全長著五短身材,赤糖色的臉膛,雙目炯炯有神,雖然鬚髮皆白,但老當益壯,精神抖擻。當下賓主分坐,金順全問道:“兩位老爺前來,不知有何指教?”周巡檢便把林公失蹤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林大人是皇上倚重的大員,倘若有個意外,誰能擔得起這天大的責任?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我們專程前來,懇請老都頭親自出馬幫忙。要是能尋得林大人的下落,感激您的人可不止我們兩個,還望您不要推辭!”李廷玉也拱手懇請。金順全皺眉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件案子實在疑難,簡直無從下手。要知道,盜亦有道,一般不敢擄劫現任封疆大員。依我看,此案必定是仇人下的狠手,不能和馬賊擄人一概而論。小人就算肯出力,也不知從何探訪,二位還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