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讓他下。
“下了你自己吃。”蕭箏說。
“你們都別吃。”顧頃說。
很鄭重似的,就好像誰稀罕。
蕭箏摸自己那把小鬍子,順著顧頃的視線,看到和女生們說說笑笑的徐入斐。
好吧,有人稀罕。
第二天結束拍攝,劇組把前一夜包的餃子下鍋。
一盤一盤呈上來,個個圓滾滾,瞧著喜人。
樓下客廳的老舊電視機裡播放春晚,一堆人圍坐成一團,很有十幾年前過年的氛圍。
圓桌上一坐,人挨著人,蕭箏旁邊坐著顧頃,理所應當把徐入斐扯過來。
徐入斐刻意避開蕭箏的眼色,坐在了蕭箏身邊,這樣一來,就是蕭箏被他倆一左一右包圍。
蕭箏灌了一口酒,咂摸出聲,苦的。
顧頃盯著一盤盤的餃子看,最後一盤上桌了。
他放下筷子。
一直到快吃完,蕭箏旁邊的兩個人都沒怎麼動筷,他喝酒喝到遲鈍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媽的。
顧頃該不會在找那個破爛餃子吧?
那都包成那樣了,一下鍋,不煮飛了才怪。
蕭箏腦袋疼得一抽,又側頭看徐入斐,這位祖宗又是為什麼不吃?
見蕭箏舉杯看向自己,徐入斐下意識抬起酒杯,伏低杯沿,碰撞在蕭箏的酒杯上,“導演,我敬你一個。”
蕭箏根本沒那個意思,但肯定不能拂了徐入斐的面子。
兩人對著喝了一杯。
整個過程中,蕭箏如芒在背。
艱難地吃完這頓飯,到了收拾階段,徐入斐幫著忙前忙後,顧頃跟在他身邊,也忙前忙後。
於是,就能聽到其他人誠惶誠恐地“別別別,這個我自己來”、“不不不,我馬上收拾完了”,語氣緊張地像徐入斐在搶自己的飯碗。
但彼此都清楚,不是因為徐入斐,而是顧頃。總不能真的讓影帝捎帶著把碗筷洗刷了,傳出去不好聽。
徐入斐站在原地有點愣,回頭難免沒好氣,“你總跟著我幹什麼?”
顧頃也不生氣,巴不得徐入斐多頤指氣使地說兩句,那樣才像他,記憶裡徐入斐也愛耍小脾氣,要他哄著才會消氣。
但是說完這句話,徐入斐兀自冷靜下來。
不等顧頃回答,他去外面的水管下面洗手,洗得很紅,一看就冷。
再一轉頭,顧頃跟過來了,悄無聲息的,嚇他一大跳。
徐入斐從很久以前就發現,顧頃有這麼一項特殊本領,很會隱藏自己的氣息。
趁著徐入斐愣神,顧頃的手搭他泛紅的手背,蹙眉道:“水太涼了。”
被對方的體溫燙到,徐入斐迅速撤回手。
“勞煩顧老師關心,我一個大男人,沒那麼矯情。”
話說出來像挑釁,但他的本意不是這個,不是要和顧頃作對。
讓對方不痛快,自己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他只是單純覺得,他們不該這樣。
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顧頃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晚飯過後,劇組把買來的仙女棒給大家分了分,有人悄悄問顧老師要不要下來一塊玩。
沒人敢去問顧頃,但不叫人,顯得好像他們孤立影帝,好恐怖,沒人敢的,所以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徐入斐身上。
顧頃待他的特殊,大家有目共睹,私下裡想什麼傳什麼,他管不了。
但他沒有把“我是同性戀”五個字寫在臉上,別人也不會真的當面問起你究竟和顧頃是什麼關係,那太露骨了,不符合這個圈子慣有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