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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 05

家子老小,甚至包括程開顏的兄嫂。至於最終,那就成王敗寇吧,他孤注一擲。 他感覺,今天的宿舍區異常地黑。 第二天上班,又有要好的輕問宋運輝,是不是真的準備離開金州,甚至因為頂不住壓力而罷手交出技改工程。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揣度,宋運輝心中的壓力一個小時甚於一個小時。他很忙,腦子本來已經全速運轉,可如今又要負擔那麼多雞零狗碎的雜毛事,他疲累的神經接近臨界。中午時候他沒回家吃飯,打電話給正在一車間倒班的師父,他跟師父解釋,他不知道哪來的傳言,那些傳言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也跟師父保證,除非是上面下來調令,否則他能到哪裡去?他不是虞山卿,虞山卿以前做內貿,出去後當然可以照舊在全國跑,他不行,他以前做外貿,出去後難道出國?他連買一張飛機票的錢都沒有。師父倒是一如既往地信他,幫他,師父說他也不信傳言,可聽到那麼多傳言後還真疑惑了,以為這麼一個少年得志的徒弟經不起壓力,受不得窩囊氣,衝動之下什麼都做得出來。師父說他會跟同事們解釋清楚。 宋運輝又給新車間的前親信們打電話,明確指出他不是臨陣脫逃的孬種,他一向有始有終,壓力越大,他越堅守。宋運輝決定從自己曾經的大本營入手,從基層這個最大的群眾基地入手,瓦解對他不利的傳言。 因為越來越多的傳言,岳父程廠長也打電話來約他晚上談話,宋運輝只好答應。也是考慮到小貓這個人實在不是個能託付的,還真有點擔心程開顏在她爸媽面前露出馬腳。 下午時,總廠總工辦和生技處,聯合一分廠召開一分廠技改工作臨時會議,讓宋運輝在會上通報技改工作進度。宋運輝心中奇怪何以在這麼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時間開這麼一個碰頭會議,等走進會議室,看到群賢畢集,如三堂會審,甚至還有已經退休的劉總工及另外一個技術冒尖的退休高工的時候,宋運輝心裡忽然想到,他被眼下局勢逼得屁股冒煙、筋疲力盡、四處滅火的時候,閔會怎麼考慮?等到兩周後他岳父程廠長的調令宣佈時,閔最擔憂他如何反應。沖眼前這會議的陣勢,閔在擔心他撂挑子吧。閔必須建立強大的後備力量,以防他突然脾氣發作,甩手不幹。閔擔不起在他擔任主導期間,技改工作被延誤而造成重大損失的風險。 可是,傳言為什麼又言之鑿鑿地說他對金州沒有感情隨時抬屁股走人?面對一會議室的金州最強技術人員陣容,宋運輝忽然忍不住笑了,他終於明白閔的計謀。 不錯,他不正是被這些傳言逼得四處滅火四處表決心了嗎?閔這是遣將不如激將,就是要用這種傳言的辦法逼他宋運輝為了名譽,為了心中一口氣,還得為了以後在金州抬頭做人,即使面對再大壓力,處於最低困境,也必須咬牙挺住,任閔為所欲為。閔這是一環套著一環,從邀他主持技改工作起,就已經給他挖好了陷阱。閔不得不用他,可又不能不壓制他,閔看見他,也是頭痛萬分吧。想到閔如此重視他,為了他這麼區區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管理人員如此費力地設謀佈局,宋運輝心情大好。人被重視,總是好事,對吧? 可閔也擔心萬一他宋運輝頂不住壓力做了逃兵,誰來接手技改工作的問題。一個副處級小年輕主導的工作,居然需要這麼多總們來接手,宋運輝心中更加愉悅,半年多來的鳥氣幾乎一掃而空。 宋運輝冷笑著心想,閔既然如此抬舉他,那他也誓與閔周旋到底。 宋運輝想得入神,沒聽見會議召集人已經說話完畢,該他說話。眾人都看著他入神地注視手中的鉛筆嘴角噙笑,都不知道他玩的是什麼招。一直到有人看不下去捅捅他,才把他從冥想中招回,他這才開始偷工減料地匯報。現場有人錄音,有人記錄,而那些技術大佬也都是親自動手記錄要點。等他簡短介紹結束,與會眾人開始提問。宋運輝認為不要緊的,就麻溜兒地回答。認為要緊的,他當然守口如瓶,豈能讓閔的兩手準備得逞,他會一臉真誠地給對方一個軟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