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言語中帶著一分寡淡,也不再往下接話。
馮姨媽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往下瞄兒子一眼,繼續笑語:&ldo;一恍眼,阿圓也快要及笄成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生辰在九月。我有個主意,到時兩家合到一起給阿圓風風光光辦個及笄禮。妹妹,你說呢?&rdo;
羅大嬸很警覺地看了胞姐一眼,又瞅瞅外甥的神色,婉拒道:&ldo;阿圓辦及笄禮是羅家的人,阿姐就不用多費心。&rdo;
試探幾次,馮姨媽乾脆開啟天窗說亮話,&ldo;及笄禮只是個由頭,我呢,真心喜歡阿圓這孩子,青衣也喜歡她,想著索性結了親豈不更好。&rdo;
&ldo;阿圓身子不大好,你也不嫌棄。&rdo;羅大嬸反問道。
馮姨媽眼睛微瞪,尚在怔忡時,青衣站起來搶先說了話:&ldo;不會,請姨母放心,我會好生待阿圓。&rdo;
眼前的外甥長身玉立,眉清目秀,一雙眼睛極明亮,臉上滿是殷殷之色。他是個正派人,卻正派得過份,說的話當然會做數。
羅大嬸有那麼一絲動心,轉念一想在心內否決。若沒有青蘿進尚府這檔子事,青衣求娶阿圓,親上做親再好不過。可現在,馮家的舉動就有五成的算計在內。胞姐是個極勢利的人,當下因勢所迫只想全了婚約之說,萬一以後有更顯貴的貴女們瞧上青衣,她的阿圓又該怎麼辦?
阿圓最大的長處就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羅家也比不得有根基的人家。羅大嬸不敢拿自己的寶貝女兒冒險,即使姨母家,有個風吹糙動,馮姨媽鐵定要先護著自個的兒女。
覺得有點惋惜,羅大嬸微笑:&ldo;阿圓還小,我要留她幾年,還是不要耽誤外甥。今兒話頭提起來,倒讓我想到大郎和青蘿的事,是不是抽個空先給他們定親。&rdo;
話音落,馮家母子兩人的笑臉僵了僵,青衣徑直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下不說話,仍要馮姨媽出頭說話:&ldo;妹妹在家不知道,上回賞花宴,青蘿被長公主挑中留在那邊府裡。公主看中了她,怎麼好輕易許人家。&rdo;
雖仍力掩飾,馮姨媽眼角飛揚,那股得意瞞住不人。
子君一直不搭話,聽到這裡側頭輕咳了一聲,再轉過身時嘴角上向微彎,忍著又不敢笑,表情別提有多滑稽。
羅大嬸心內冷笑,早知這樣,面上卻帶著笑:&ldo;阿蘿進公主府是她的福氣,可她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公主也不能隨意斷了一對小兒女的婚事。阿姐若是覺得難張口,讓大郎去求小侯爺,早點放阿蘿出來。&rdo;
馮姨媽今天來處處碰釘子,耐心也磨沒了,變了臉色道:&ldo;公主看上阿蘿,又不是我硬把她塞進去。我勸妹妹還是省點事,免得惹惱了公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rdo;
屋裡的說話聲越來越大,莫說是聽牆角的杏兒,東廂房的憶君都能聽到一多半,心內嘆道:人情薄如紙,羅大嬸也不是非要青蘿嫁給子君,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愈是寡婦難為,愈要心氣高,吃了喝了上頭可以短,惟獨不能比別人矮一頭。看來正屋這對親姐妹大有撕破臉的勢頭。
憶君猜的不假,羅大嬸同胞姐對著幹,就為了爭口氣,把臉一橫冷哼道:&ldo;公主府也要講王法,奪人妻子是何道理,我要回尚氏族裡問一問,求老族長給我個公道。&rdo;
尚氏族長說話相當有份量,即使是定國公府也要讓著族長一頭,馮姨媽未免有點慌,畢竟女兒才進公主府,能不能出人頭地還是未知數,先忍下一口氣,試著迴轉:&ldo;阿蘿和子君打小不對盤,即使成了親恐怕也是一對冤家。&rdo;
&ldo;冤家是一回事,阿姐認不認婚約是另外一碼事。&rdo;羅大嬸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