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多包,嘴唇乾裂得褪了皮,可她仍舊倔強的不肯離開。
沐山在沐華身邊杵了片刻,見她毫無動靜,便命令工人將屋裡的傢俱一件件都搬出去,或賣或扔。對於沐山而言,所有關於他們一家三口的回憶都成了他鼓鼓囊囊的皮夾裡那點票子和樓下垃圾堆裡被蒼蠅圍繞的廢品。
很快,屋子裡就空了,只剩下慘白斑駁的牆壁和佈滿角落的灰塵,沒了媽媽的衣櫥,沒有媽媽的梳妝檯,沒了媽媽的臥床,整個家都變成了沒有靈魂的空殼,只剩下尚未撤走的茶几上擺放著李秋夢的照片。
沐山面無表情的拿起亡妻的照片,將它倒扣在桌上,就在那一霎那,他的手臂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去,原來是沐華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眼神兇狠得像頭小野狼。
直到今天,沐華依然忘記不了父親當時的舉止和神情,他就這麼淡漠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就算她將他的胳膊都咬出了血,仍舊不為所動。
“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沐山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將她一個人丟在屋子裡,滴水未進,滴米未沾了整整兩天,直到徹底昏了過去……丁默遠說得對,她身體流淌著沐山的基因,如今她要格外“感謝”自己的父親,他所造的孽將她體內所有的冷酷因子都啟用了。
顧嵐獨自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終於從這個囚困她數年的牢籠裡走了出來,可是高家帶給她的噩夢卻永生不會結束。她沉默的提著箱子走下樓,與客廳裡沐華的目光不期而遇,同樣空茫,同樣黯淡,她們的雙眸就像兩面鏡子互相映照著對方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兩個女人彼此會心的一笑,只是這笑容或許比哭還要難看。
顧嵐挑挑揀揀,除了帶走了一些衣物之外,大多數都是厚厚的相簿簿,裡面幾乎全是安城從小到
大的相片,被沐華髮現後,就抱著死活不肯撒手了。顧嵐又好氣又好笑,這是下落不明的兒子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如今卻被沐華奪走了。只有做了母親的人才會明白,愛如珠寶,綻放的是一瞬的光華,卻終不及親情,是流淌於心底深處永恆不變的激烈。
從高家出來,這兩個女人一路沉默無言,各想各的心思。
忽然,沐華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讓坐在後排沒有系安全帶的顧嵐的額頭差點撞到前排的座椅上。
“木木,出什麼事了?”
沐華此時已無暇他顧,她猛地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路邊幾乎要淹沒在一大堆小吃店和服裝小店裡的禮品店。店鋪的外觀很普通,面積小的可憐,雖然掛了個乾淨的木質招牌,上面寫著“木頭禮品店”,估計也乏人問津。
從高家到沐宅來回了三次,或許這是老天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沐華被一絲微弱的希望吊著,衝進這家禮品店,只見幾尺見方的櫃檯裡整齊的擺放著各色文具、賀卡、信紙和相框,牆上掛著漂亮的裝飾畫和華麗的畫框。店主就躺在櫃檯裡的摺疊椅上,用耳機聽著音樂,臉上還蓋了一本書,他穿著普通的白襯衫和寬鬆的卡其色褲子,卻仍不能掩住男人白皙的面板,優雅的身形和筆直的長腿。
哪怕換了一張皮,她都能認出他是誰來。
沐華在櫃檯前站了一會,用手指輕敲玻璃檯面,一下、兩下、三下……直到第二十五下,店主才打了個激靈,好像剛睡醒似的,拿掉了臉上的書,摘下了耳機,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繼續閉目養神……
數年未見,清俊的面龐不改,那一捧如水般的溫柔卻只能用來懷戀。
沐華微微俯身,越過櫃檯,給了店主的額頭一個狠狠的爆慄。即使被敲得很疼,店主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很緩慢的睜開眼睛,無辜的看向肇事者。
“姐……”當看清楚來者何人時,店主慵懶如貓的神情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