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含淚珠地抬眼，不可置信一般問：“焰，你說什麼？”真的麼，她只是想推動一下，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飛躍，下一秒的淚水簡直是喜極而泣了。

“我們訂婚。”司徒雷焰盯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絲毫不眨動地說，語氣裡滿是平靜。

***

夜色迷離，秋日的深夜更是引人惆悵的冰涼。

夜店。

“焰，你真的想好了？”西府揚夜看著司徒雷焰深潭一般的目光，知道他情緒並不高昂，那種神色，不只是麻木，還有一些他也說不清楚的。。。無奈。

司徒雷焰沒說話，狹長深邃的雙眸緩緩移向另外一處，擎著酒杯的手，再次端到唇邊，猛然灌下一口烈酒。

只是，喝不醉，為什麼。。。不醉。昨天晚上，還和蕭曦曦親密深吻，而下一刻，自己的未婚妻卻已然即將成為顧若藍。不怪顧若藍，不怪她，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說不清楚。

“不知道說什麼，但，希望你慎重考慮。”西府依舊不願放棄，他更是不能理解，明明上次看到司徒雷焰對著祁志明發飆的樣子，已經確定無疑他根本深愛著的是蕭曦曦。

當然，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這點他不知道，蕭曦曦也苦苦哀求了不要告訴他。但現下，事情的方向完全向著相反走下去了。

西府揚夜的眉頭皺了皺，他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欲言又止。

司徒雷焰舉起了酒杯：“木已成舟。我父親決定的事情，沒人能阻撓——來乾杯！”不想再說下去。只有酒，此刻只有酒可以洗刷他的苦楚，讓他忘卻。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雷焰朦朧中感覺有一雙小手正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很溫熱，很柔和。感覺。。。很熟悉，他努力想睜開眼，卻根本無力看清。

眼皮很沉，他再次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司徒雷焰猛然睜開眼睛，頭依舊有些木漲，仔細環顧周圍，才發現居然——居然在蕭曦曦的家裡。

空氣裡飄著一股麥香味，他努力從床上起身，站在床下，修長的身體用力伸展了一下。昨夜都不知道怎麼會來了這裡？

“你醒了？”蕭曦曦忽然微笑著出現在臥室門口，“吃早飯了。”

一切美好得如夢一般，司徒雷焰竟然有些木木地怔住了。蕭曦曦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逗趣地笑著：“是真的，吃飯了。喝一點兒牛奶，解酒比較好。”她忍住笑，轉身回了廚房。

直到司徒雷焰坐在餐廳的座椅上時，才忽然意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不禁有些錯愕起來。

蕭曦曦坐在對面，輕聲道：“昨天晚上西府揚夜把你送來的，我本來和伯父伯母道別以後，就回來了。只是沒想到他給我打電話，所以。。。”很湊巧，她想與他不告而別，但沉醉的他卻又陰差陽錯地來了自己家裡。這是給她道別的契機嗎，蕭曦曦不言而喻。

她頓了頓，佯裝無意地說：“訂婚了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了吧。”沒想到，親口說出來這些，心裡還是好難過，絞痛。但，她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不敢抬頭看司徒雷焰的臉，她只是垂著眼睛看著桌前的煎蛋。

其實他的幸福她根本無力給予，能做的，錯過的，數不清。

司徒雷焰端著牛奶的手猛然停止了，沒聽錯，她在說——不要見，不要再見。利刃刺入心臟般疼。

明明昨晚像做了一個無比恬然美好的夢，彷彿時間都停止在了那一刻。但現下，她說，不要再見。然而，更讓他痛苦的關鍵是，自己無言以對，無可拒絕。

“對不起。”三個字，已經是他唯一能夠說出來的話。對不起，他也只是個凡人，不堅強也沒有強大到毫無感覺。

兩個人開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