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眸子清明如水晶”,“為人天真活潑”,“人又那麼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翠翠成了中國傳統女性溫柔善良的代表,也是敘述者對女性人格的理想模型;天保與儺送從小艱苦訓練,“學貿易,學應酬,學習到一個新地方去生活,且學習用刀保護身體同名譽”,他們學會了“做人的勇氣與義氣”,二人“皆結實如老虎,卻又和氣親人,不驕惰,不浮華,不倚勢凌人”,他們二人成了中國青年的理想人格,體現了中國青年的陽剛之美。翠翠的父母為了真愛而自殺;楊馬兵為了真情而孤單一生,後來又成了自己心儀的人的女兒的“唯一靠山唯一信託人”。小說《邊城》敘事中,幾乎每個故事人物都盡善盡美,他們是敘述者的理想人格,即使是妓女,“也永遠那麼渾厚,遇不熟的人做生意時得先交錢,再關門撒野,人既相熟後,錢便在可有可無之間了”,她們雖地位低,但同樣是多情多義。總之,從《邊城》中,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人性的善良,人性的美與人情的美。這是貫穿文字始終的。
他們的人性為什麼是善的呢?就因為他們的心理與行為符合人道,即仁與義。小說敘事中敘述者講述到:
(1) 這些誠實的勇敢的人,也愛利,也仗義,同一般當地人相似。(《邊城•;二》)
(2) 這些人既重義輕利,又能守信自約,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較之講道德知羞恥的城市中人還更可信任。(《邊城•;二》)
(3) 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兩個孩子學得做人的勇氣與義氣。凡事求個心安理得。(《邊城•;二》)
(4) 這人雖然腳上有點小毛病,還能泅水;走路難得其平,為人卻那麼公正無私(《邊城•;二》)
(5) 尤其是婦人感情真摯,痴到無可形容,男子過了約定時間不回來,做夢時,就總常常夢船攏了岸,一個人搖搖蕩蕩的從船跳板到了岸上,直向身邊跑來。(《邊城•;二》)
(6) 一望即知其為人聰明而又富於感情。(《邊城•;二》)
(7) 祖父一到河街上,且一定有許多鋪子上商人送他粽子與其他東西,作為對這個忠於職守的划船人一點敬意,祖父雖嚷著“我帶了那麼一大堆,回去會把老骨頭壓斷”,可是不管如何,這些東西多少總得領點情。走到賣肉案桌邊去,他想“買肉”人家卻不願接錢,屠戶若不接錢,他卻寧可到另外一家去,決不想沾那點便宜。那屠戶說,“爺爺,你為人那麼硬算什麼?又不是要你去做犁口耕田!”但不行,他以為這是血錢,不比別的事情,你不收錢他會把錢預先算好,猛的把錢擲到大而長的錢筒裡去,攫了肉就走去的。賣肉的明白他那種性情,到他稱肉時總選取最好的一處,且把分量故意加多,他見及時卻將說:“喂喂,大老闆,我不要你那些好處!腿上的肉是城裡人炒魷魚肉絲用的肉,莫同我開玩笑!我要夾項肉,我要濃的糯的,我是個划船人,我要拿去燉葫蘿蔔喝酒的!”得了肉,把錢交過手時,自己先數一次,又囑咐屠戶再數,屠戶卻照例不理會他,把一手錢嘩的向長竹筒口丟去,他於是簡直是嫵媚的微笑著走了。屠戶與其他買肉人,見到他這種神氣,必笑個不止……(《邊城•;八》)
(8) 凡幫助人遠離患難,便是入火,人到八十歲,也還是成為這個人一種不可逃避的責任!(《邊城•;三》)
(9) 那母女顯然是財主人家的妻女,從神氣上就可看出的。翠翠注視那女孩,發現了女孩子手上還戴得有一副麻花絞的銀手鐲,閃著白白的亮光,心中有點兒歆羨。船傍岸後,人陸續上了岸,婦人從身上摸出一銅子,塞到翠翠手中,就走了。翠翠當時竟忘了祖父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