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盒子,拿出一枚私章,對鐵慈晃了晃,“你是想來找這個麼?”
鐵慈看著那特殊的彎曲的紋路,和自己那紙片上的印子果然對得上,便點點頭。
“果然是您啊。”
“是我什麼?是我是賀夫人的上線細作麼?”山長笑起來,“我若真是那個細作,早該接了朝廷招攬的官職,進入你大乾的朝廷中心謀取情報,那不是比在書院做個山長更方便更有前景麼?”
鐵慈默然。
這也是整件事裡最讓人想不通的地方。
無論這個上線是山長還是監院還是院正,其實都說不通。細作的目的是為了獲取更多情報,書院這些高層,就算不是名家大儒,也多半士林享有盛名,朝廷招攬之心熱切,想當官容易得很。
但她還是笑道:“或許有人想作長線計劃,讓山長桃李滿天下,屆時一呼百應,輕易便掀翻了朝廷呢。”
“那得等多久?”山長笑著搖頭,“再說一聲老師,真能讓曾經的學生不顧身家性命跟隨?十八啊,你是個聰明人,你覺得呢?”
鐵慈便笑。
“那這個印章如何解釋呢?”
“十八,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嗎?其實有時候,不知道真相才對你好,對所有人好。”
“我答應了賀先生,要為他尋求一個答案。無論這個答案是怎樣的,我想他和我,都有勇氣面對。”
“那就坐下來喝杯茶吧。”
……
山長的茶室一塵不染,東西卻很亂。
嫋嫋白汽如雲蒸,鐵慈和山長對坐,輕輕轉動手腕,給山長淺淺斟了一杯茶。
山長聞了聞香氣,讚道:“技藝絕佳。”
鐵慈笑笑。
茶道不是她必須學習的內容,她是未來帝王,不需要給任何人斟茶。
她只是和赤雪學了一手罷了。
一杯好茶讓山長心情頗佳,和她介紹那位老婦人:“這是京中容家容老夫人身邊的高嬤嬤。”
鐵慈微微皺眉,心想容老夫人一品誥命,時常入宮,她身邊的嬤嬤,可不要見過自己。
看一眼高嬤嬤,那嬤嬤臉色不大好看,但是不像認出自己的樣子。
因為太后顧忌,她是不怎麼召見外命婦的,偶爾宮廷大宴必須參加,和那些命婦隔得也遠,此刻稍有改裝,燈火昏暗,認不出來也正常。
她稍稍放了心。
她對高嬤嬤點頭,那嬤嬤卻沒理會她,只對山長道:“先生,我們夫人的意思……”
山長擺了擺手,道:“何至於如此!”
那高嬤嬤只好不說話,冷冷坐在一邊。
山長道:“我本想著,你解不開這個謎,未曾想你還是摸到了這裡。這是天意,天意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不必再守著這個秘密。也罷,想問什麼,就問吧。”
鐵慈道:“那我就問了。賀夫人真的是細作嗎?”
“是。”
“何方細作?”
“她自盡得太快,不能確定。但是我們懷疑和遼東有關。”
“那她真的是自盡的嗎?”
山長沉默了一會。
過了一會,他道:“還是從頭說吧。當年唐王魯王作亂,平王也摻了一腳。兩邊都努力拉攏師傅,也就是賀先生。兩邊為了博取師傅好感,先後都派出了最看重的幕僚,那些幕僚多半掌握本主的各種情報並負責處理,隨身帶著一些機密的檔案。有時候還會給師傅透露一些,一方面博取他的好感,一方面也請教方策,畢竟師傅全才,于軍事指揮一道也頗有心得。”
“這就使他的書房裡免不了流傳各種要緊訊息,某一日,我去給師傅送夜宵,卻看見師孃站在門外,師傅的書房是不許任何人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