箋,喝乾杯中的茶,茶杯一覆,人已經清風一般掠過,消失在雨幕中。
旁邊很多人在喝茶,無人抬頭多看一眼。
鐵慈開啟信箋,看了一眼,猛地站了起來。
眾人愕然看她,鐵慈才反應過來飛羽也在,又坐下了,笑道:“我得了意外之喜,原以為沒有成功的事,現在對方告訴我,他接受我的邀請了。”
這是賀梓的信,他說他已經帶著山長去往盛都,即將成為太子太傅。朱彝也辭了山長之職,推薦容溥接任,朝中討論多日,最終由監院升山長,容溥接監院一職。
鐵慈原本已經放下此事,未曾想到賀梓還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她。聯想到剛才孫娘子說的話,顯然賀梓最後還要試探她一回,看看她的心地。他被皇族害得那樣慘,不想再遇上心志冷酷過河拆橋的主兒。如果她方才毫不猶豫答應讓那孩子做殺器,這信不會拿出來,賀梓的太子太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得了賀梓,其間意義重大,鐵慈心中歡喜,晚上吃飯多喝了幾杯,不過行路安全重要,也就微醺而已,投宿的客棧佔地頗大,院子中還有一方小池塘,鐵慈左邊摟著顧小小,右邊攬著飛羽,抬手比畫了一個大圈:“看,這是朕給你們包下的魚塘!”
飛羽笑了一聲,抬手比了個更大的圈,道:“看,遲早朕給你打下這錦繡江山!”
顧小小看她一眼,皺眉道:“胡言亂語什麼!這話也是你說得的?”
飛羽也不理他,輕輕鬆鬆將鐵慈打橫抱起,大步進屋了,顧小小不願跟著她,坐在原地,眉頭都快飛了起來。
瞧瞧,這心機婊,一手就把皇太女抄了起來!
虧她在皇太女面前,一路上一直嬌滴滴柔弱無骨模樣。
裝!
……
盛都。
中軍都督府。
回家省親的戚元思一早在園子裡練劍。
有婢僕經過園子,都小心地放慢腳步。
少爺自從回了府中,和往日大不相同。以前就很刻苦,現在更刻苦,三更睡五更起,早起練劍的時候,連婢僕們都還沒起身。
讀起書來更是夙夜匪懈,而且還加了許多雜學的科目,讓老爺給他尋西洋來的算術老師專門補課,弄得老爺夫人又是高興又是擔心,時常還要勸說他不必如此努力,戚家原本就可以走恩蔭,不用恩蔭自己考功名已經很了不起,倒也不必非考個狀元回來。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戚元思練完劍正要去讀書,就有老夫人院子裡的大丫鬟來催促,道今日賞花會,公子莫唸書了,早些換了衣裳去參會的好。
戚元思恭敬地聽了,神色卻不大好看。
他知道這賞花會,其實就是盛都貴介們變相的相親會。今日在那賞花會上,自家祖母約好了要相看刑部尚書家的嫡孫女。
天經地義,門當戶對,可他沒興趣。
正磨磨蹭蹭要去換衣服,他的小廝快步過來,拿來了一封信。
看見信封上熟悉的落款,戚元思揚眉,竟然是書院的同學。
他回家不過短短數日,呆上一陣子又要回去,書院同學何須巴巴地給他寫信老遠送來?
他漫不經心拆開信紙,一目三行。
忽然眼光凝住。
戚元思的小廝擔心地看著自家公子,怎麼忽然就僵硬得像個雕像似的。
又過了半晌,戚元思手一鬆,信紙落地。
小廝下意識去撿,戚元思喝道:“不許撿!”
驚得小廝一顫,不敢動也不敢看信上內容,心想這是說了什麼驚天大事,讓自家公子這般失魂落魄。
戚元思呆了半晌,才慢慢將信紙撿起,慢慢摺疊了,梳理自己混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