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再一晃,再一顛。
李蘊成已經吐不出來了。
也顧不上為這個羞恥的姿勢產生任何情緒了。
他覺得馮桓還沒救出來,他自己一定已經先被顛死了。
……
馮桓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而且一定已經下了十八層地獄。
不然怎麼會又痛、又冷、又溼、又呼吸不暢呢?
就是不知道是哪層地獄,火海沒這麼冷,刀山沒這麼悶,他這短短一輩子除了調戲幾個女子打幾個人之外,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孽,玩歸玩,不出人命的底線還在,怎麼就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呢?
身邊有嚓嚓的聲音,像在挖著什麼,切割聲鋒利,聽得人頭皮發麻。
而身下一半都是水,他都快在水裡飄起來了。
他剛想說什麼,嘴一張,上頭正好落下來一簇土,落了滿嘴。
而頭頂也猛地被人踩了一腳,踩到了臉頰的傷處,痛得馮桓慘叫,大罵:“哪個王八羔子,做鬼了還要踩老子!”
上頭傳來常千磨的聲音:“老馮,踩到你了?你忍忍啊,再不抓緊挖洞,咱們就真的要做了鬼了!”
馮桓:“我還沒死?”
常千磨沒空理他,吭哧吭哧挖洞,一邊挖一邊嘀咕:“皇太女真是太小氣了,賞個淵鐵匕首,都沒巴掌大!”
馮桓翻個白眼,皇太女眼裡他們是廢物,怎麼捨得把寶貴的淵鐵用在他們身上,省下來多武裝幾個戰士不好嗎?
鐵慈若在這,大抵要讚一句您雖廢物,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馮恆忍痛往上看,才隱約感覺到上頭還有好幾個人,都在努力撐在洞壁上,搶著去洞口那一條縫呼吸空氣,而他這個傷員被壓在最底下,泡在水裡,呼吸不繼,有人甚至踩在他肩膀上。
馮恆破口大罵,叫人給他挪點地方,可是這洞里人人都在掙命,誰理他?
馮桓很快就罵不動了,他低下頭,驚駭的發現,剛才及到膝蓋的水,現在已經及腰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雨不停,水越灌越多,最下面的自己會最先被淹死!
馮桓大叫起來,不顧手臂的擦傷,拼命去推上面的人,結果不但推不動,還被往底下又踩了踩,氣得他又一陣大罵。
還是忙著挖石頭的常千磨,伸手把他往上提了提,給他挖了一個洞,讓他的腳塞進去,馮桓便用這樣艱險的姿勢,勉強撐在壁上,雙臂痠痛雙腿顫抖地看著泛著微亮的水位慢慢上升,漫到大腿,漫過褲襠……
也不知道是姿勢的艱苦,還是逼近的絕望,讓這紈絝子弟忽然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錯了……”
“嗚嗚嗚現在誰要能來救我以後就是我爹,我親爹。”
上頭有人聽著,也跟著哭起來,“……嗚嗚嗚誰要來救我們,以後要啥給啥,指東我不敢往西!”
也有人煩躁地罵:“李蘊成那王八羔子怎麼還沒來,不會是自己跑掉,怕承擔責任也不敢和人說吧?”
這個可怕的猜想一出,洞內便陷入死寂。
眾人的心沉入絕望。
卻在此時,最上頭的人忽然頭頂一涼,一陣猛雨當頭澆下。
他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發出狂喜的歡呼。
……
鐵慈最終還是在李蘊成被顛死之前,趕到了他所指的方向。鐵慈伸手輕輕一拎,李蘊成覺得自己像個布袋兒一樣被她撂在了地上。
他心中第一萬次嘆息,當初是怎麼會同意他們埋伏太女那個餿主意的?
別說遇上暗害,就算沒遇上暗害,再來一百個人,皇太女也不可能踏入他們的機關陷阱啊。
雨勢越發地大,這一塊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