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天驕
順安二十二年十二月初八,帝崩於重明宮。
諡號定為“桓”。
闢屠服遠曰桓,克敬勤民曰桓,闢土兼國曰桓。
桓帝在位期間,西戎歸服,翰裡罕漠讓於大乾版圖。算得上開疆拓土。而收歸燕南,則算“服遠”。
最初朝議禮部擬的諡號為“孝”、“貞”。
五宗安之曰孝,慈惠愛親曰孝,協時肇享曰孝,秉德不回曰孝。
清白守節曰貞,大慮克就曰貞,不隱無屈曰貞。
前者的奏章給鐵慈直接扔下了金殿。群臣凜然。
後者依舊被鐵慈給否了。
雖然是美諡,但著重於個人品行,對帝王真正需要的文成武功之治毫無助益。
她不要父皇千秋之後,史書和人言評判裡,對他的傀儡生涯有任何聯想。
群臣俯伏於階下,最終預設了新帝定下的這個“桓”字。
新帝將屬於自己的開疆拓土功績讓於先帝,是彌補也是孝心,千秋之下,終有定論。
桓帝廟號仁宗。
仁宗棺槨於二十七日奉靈之後,移柩於景山昭元殿。等待三年後再葬入皇陵。
順安二十二年十二月初十,新帝於承乾殿柩前即位。年號至明。
至高天意之下,但見光明。
同年十二月初九,遼東出關永平,宣佈自立,定安王稱帝,國號大奉,年號顯聖。以雷山山脈周邊八百里為界,駐紮重兵,和大乾從此二分天下,勢成兩國。
……
汝州城郊三十里。
大雪之中,隱約可見高低起伏的山坡,和山坡下幾間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屋子,從屋頂殘破的茅草來看,應該是獵戶臨時落腳的小屋,廢棄了很久沒人住了。
此刻小屋子裡卻不斷傳出悶悶的咳嗽聲,窗前亮著暗淡的燭光。
有人從雪地裡走來,靴底咯吱咯吱作響,步子卻很穩,因為小心翼翼端著一碗熱湯。
她小心地敲門,敲門聲細聽來也有節奏。
門吱呀一聲開啟,朝三站在門口。
屋子裡很簡陋破敗,只點著一盞油燈,卻沒有人。
朝三接過藥碗,繼續往裡走,推開看起來完全土牆的門戶,熱氣和光亮頓時撲面而來。
靴子陷在柔軟的深紅地衣之上毫無聲息,四面的牆壁和用來掩護的土屋完全不同,青磚砌得細密,鑲嵌著獸形黃銅壁燈,燈芯不是油,是碩大的明珠。
通道盡頭,高高低低站著幾十個人,將不算小的空間堵得水洩不通,只能隱約聽見咳嗽聲從人群中央不斷傳來。
慕容翊在溫暖的室內,靠著軟榻,披著大裘,榻下還一頭一尾放著兩個火盆。
他看起來瘦了許多,顴骨都突了出來,眼窩則深深地陷了進去,臉色如雪,火盆的暖光也映不上半點血色。
長指按在卷宗之上,點在地圖的某個位置。
“大司馬次女明日出嫁,屆時府中賓客眾多,是混進去的最好時機。丁組在之前的大司馬府邸改造工程之中已經扮作工匠進去了幾個,到時候裡應外合……沒別的要求,就是殺人。”
“當日府中來客非富即貴,告訴他們,什麼都不用管,派系、傾向、關係……都不用理會。只要看見衣朱腰紫的就殺,位置越高,越受禮遇的,越要殺。”
有人應聲,領命而去。
“大司馬為人謹慎,護衛極多,如果不能第一時間殺了他也沒什麼。甲組,你們到釘子衚衕附近守候,將衚衕前後扎口,大司馬當日一定會去那裡一趟。”
奼紫忍不住問:“為什麼?”
女兒出嫁,何其繁忙,怎麼還可能在當日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