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方面,大奉也顯得很好說話。
其實一開始也沒那麼好說話,但是不知為何,大乾方面議和的副使容溥,態度一反常態地強硬,幾乎獅子大開口。正使老成持重,怕過於強硬激烈的態度會壞了議和大事,幾次阻攔,容溥竟然入宮向陛下請旨,將議和主導權奪到了自己手中。
他主事議和之後,便如利刃破紙,直剖而下,提出了好幾個連大乾群臣自己都覺得有點過分的要求,硬生生將那座小城的一半自治權奪了過來,在互市上也提出了最大的利潤空間,條例不公到大乾很多臣子覺得他是在搗亂,是急於立功年輕氣盛破壞大局,都察院的彈劾奏章雪片般堆上書案,新任都察院副都御史方納言更是連上書三道彈劾容溥。
然而最終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大乾硬了,大奉就軟了,最後竟然真的答應了所有要求。
國書用印那一天,所有臣子都舒了一口氣,看容溥眼神頓時不同了。
從“好大喜功”變成了“果毅睿智”。
彼時容溥奉國書上殿,並無半分喜色。
因為只有他心裡明白,這裡所有的讓他大勝的條款,都來自於慕容翊的示好。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出面,為鐵慈從大奉那裡爭取來更多的補償。
只是心中難免惱恨。
慕容翊,你既然已經無法和陛下在一起,何不放手?
何必要令她牽掛心傷。
若你今日見到陛下看著國書時眼底神情,你當如何想?
必不會如我一般,心痛難當。
……
七月中,使團回國。
禮部按例送出盛都,因談判有功,升任禮部侍郎且兼躍鯉書院院長的容溥,率禮部隨員,為使團隊伍踐行。
長亭之前擺開席面,雙方揖讓甚歡,末了容溥舉杯走到一直默默喝酒的慕四身邊,笑道:“貴國陛下可好?”
慕四看了看他舉起的杯子,沒有碰杯,仰頭飲盡,道:“比閣下好多了。”
“是嗎?”容溥道,“可我聽說貴國陛下當日逃亡之時,受創甚重,至今未康復。貴國陛下尚未婚配,可千萬不要英年早逝啊。這萬一逝了,大奉絕嗣,可就便宜咱們了。”
慕四道:“些許小傷,無足掛齒。容侍郎倒是應該多操心操心自己,瞧您這黑眼圈,最近都沒睡好嗎?您不是少年高位春風得意麼?怎麼總和個怨婦似的,不是在挑撥離間譏嘲詛咒,就是走在挑撥離間譏嘲詛咒的路上呢?”
容溥笑道:“這不是最近和貴使團打交道,不省心所致麼。所謂僕隨主人,果然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慕四:“我看你就不像你家陛下。”
容溥笑容如初,對他再次舉了舉杯,“你我也算是故人,就不必一直這麼針鋒相對了。我此來,一來託你代為問候老朋友。二來託你幫我帶句話給他,就說我近日打算向陛下求親,大乾很快就有喜事,請他早日準備好賀禮。”
慕四手一頓,隨即冷笑道:“從前有個痴人,總愛逢人說夢。”
“這句話還是帶回去送你家陛下吧。”容溥溫和地道,“一日日地在想什麼呢?想給我家陛下添堵嗎?是男人就痛快些,莫要總想著拉著別人沉淪。說實在的,我家陛下就算不嫁給我,只要大乾男子還沒死光,那都和你家陛下無關啊!”
慕四啪地摔了杯,冷笑道:“那便走著瞧!”轉身便走。
容溥笑容可掬目送他離去,還不忘記對他背影舉舉杯。
使團隊伍離開後,三日後,容溥於金殿議事畢,公然向陛下求親。
……
汝州在冬季天寒地凍,到了七月,卻往往熱得令人心煩。
大殿外蟬鳴聲聲,扯著嗓子拼命叫囂,大抵是因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