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為鐵慈護法。
鐵慈舒一口氣,在心中為他加十分。
雖然嘴上經常有點沙豬,但這位其實還是懂得她,也懂得尊重她的。
鐵慈閉上眼,執行自己的真氣,接納池鳳酈的真氣衝入。
池鳳酈不愧傳說中性烈如火,真氣也十分霸道雄渾,哪怕只是剩下的一小部分,鐵慈都覺得經脈如被火流過,灼痛非常。
萍蹤好歹修煉了她孃的真氣,接納起來有基礎。鐵慈卻沒修煉過,這一下便如被火焚,嘩啦啦熱汗滾滾,連嘴唇都焦乾了。
飛羽就取下水囊,又取出帕子浸溼,不停地給她溼潤嘴唇,
鐵慈的面板越來越燙,竟然隱隱像要被燒傷,全身大汗滾滾而出又瞬間被她自己的體溫給烤乾。
飛羽給大船上探頭焦灼的丹霜打了個手勢,丹霜領悟,從冰庫裡包了大塊的冰下來。
飛羽要接,丹霜讓開,瞪他一眼,解開鐵慈領口給她擦身,又特意用身體擋住飛羽。
飛羽盯著她背影,瞪一眼跟下來的慕四。
蠢貨,到現在也沒搞定這女人。
早點把這跟屁蟲一樣的丫頭娶回家,也就不會在這礙眼了。
慕四被瞪得莫名其妙,但這也不妨礙他立即狠狠回瞪。
反正不能白被瞪就是了。
這幾個人在這打眉眼官司,那邊鐵慈如墮火海,撲面的風,四周的氣流,人的呼吸,都成了無數跳躍的火苗,一次次將她從裡到外燎著,有時候能感覺到短暫的涼意,但瞬間又被那般瘋狂的大火當頭撲下。
劇烈的灼痛之中,連呼吸都似乎要被窒住,而體內隱約某處脆裂聲響,順暢流淌的真氣忽然逆行,再一次閃電般穿越全身。
她能感覺到一股熱流逆行而上,迎那狂火而去,將之吞噬,包裹,引導,最後化為柔和的暖光。
疼痛漸漸消去,湧入體內的真氣也慢慢斷流。
鐵慈睜開眼睛。
一睜眼就被嚇了一跳。
面前一具乾屍,周身黧黑,皺紋如蛛網密佈。
乾屍竟然還在對她笑,道:“原來是個女子啊,扮得真像。”
鐵慈隨即明白過來,這是池鳳酈。
美人終究瞬間成骷髏。
不過也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看出自己是女子的。
池鳳酈從她眼神裡也看出自己現在不能看,眼看萍蹤也要轉醒,抬手一招,一艘船上的海盜的面罩被她奪來,蒙在了自己臉上。
萍蹤剛睜開眼睛,就聽見母親道:“恭喜你,我兒,你現在也是一代宗師了。”
萍蹤茫然地坐起身,結果動作大了點,又還沒適應,真氣外洩,嗤地一聲,一道火焰燎嚮慕四褲襠。
慕四:“!”
他往後一縱,險些跳入海水中。
池鳳酈又轉向鐵慈:“我兒體內雙脈真氣對沖,我無法給她消解,只能用這種方式,壯大她的昊陽真氣,以便壓制住宣瓊那小冰塊兒。但因為分了雙脈,她不能全數接納我的真氣,剩下一些,便便宜你了。”
鐵慈自然明白,心中嘆息,道:“夫人原本可以留下這一點,然後……”
“然後苟延殘喘,以這副面目再活幾年嗎?”池鳳酈摸上臉上的溝壑,自己都嫌棄地皺皺眉,“你這是想害我呢?再囉嗦我把那點真氣給收回了。”
鐵慈一笑。
池鳳酈這樣驕傲的人,要她這樣活下去,真還不如死了。
或者從歸海生死去的那一刻起,她便下了決心。
她本就身患惡疾,護持不了女兒幾年,萍蹤又被攛掇練了對沖的真氣,她只能拼盡全力,將自己的真力都給了女兒,好護她安安穩穩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