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運往城外。
遊筠和遊衛南都看了一眼那小廝,衣著形貌,看起來和先前那位差不多。
本來先前也沒注意到這小廝。
再看施典儀神情,茫然詫異,並無不安,也看不出什麼。
遊筠笑呵呵揮揮手,“你忙,你忙。”從袖子裡摸出蜜餞,一邊吃一邊走了。
遊衛南也拱手而去,他坦然露著臉上的巴掌印,面帶微笑。
施典儀目光掃過他的臉,有一瞬間欲言又止,深深躬身相送。
遊衛南轉身,笑意便淡了許多,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他抬起手,想摸摸臉,最終卻放下了。
身後,施典儀凝視著他的背影,無聲地搖了搖頭。
夜晚的昆州散去了白日的焦熱,風裡攜著幾分涼意,鐵慈在街道上漫步,身後跟著何姑。
阿七一旦被發現,身上的粥湯會牽連何姑,所以鐵慈幫何姑也逃了出來。
何姑跟在她身後,還在回味方才那天旋地轉轉眼千里的感覺,第一回她嚇得要死,第二回她就覺得非常刺激了,此時在她身後絮絮叨叨地道:“十八少爺,您這是什麼功夫?您這功夫一使出來,誰也追不上你,那為什麼不把大小姐帶出來呢?如果咱們找到少爺,您這麼一使,呼地一聲,大少爺也脫困啦。”
鐵慈笑著搖搖頭。
容溥再三告誡,她的諸多能力中,瞬移最有用,但對她的傷害最大,每用一次,都有可能是對經脈的逆行衝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成了一顆炸彈,所以她能不用就不用。
遊衛瑄身為女世子,有她自己的責任,不是拎了就走就行的。
想到容溥,就想起前陣子在船上曾收到他的信,今年春躍鯉書院重新開院,容溥打出了“和太女同院”的旗號,並把書院裡她曾經去過的地方搞成了參觀景點,比如什麼“舞雩池浮墨就義地”、“藏書樓流黃失蹤處”、“留香湖情人道吊床”、“講學堂三甲成神處”、“練武場比箭處”……還都畫了畫,印刷成精美的小冊子,四處散發,其中還有浮黃和流墨的遺容畫卷,以及專門找朱彝給兩位愛寵寫的輓詞。
也不知道朱彝寫的時候有沒有罵人。
容溥甚至編出了一個什麼“戊舍五怪”,五怪是指鐵慈、他、丹野、楊一休、田武。說著五人當初都住戊舍,如何情同兄弟,如何出生入死,如何同權臣爭鬥,如何在永平並肩,又如何在西戎幫助丹野奪權,這些事蹟裡,有青春年少,有風骨熱血,有殺戮血腥,也有死生信重,甚至還有女扮男裝同舍同寢鬧出來的各種笑話……又是一陣的風靡書院,人人仰慕。
鐵慈對此呵呵一笑,茶茶又玩小心機,先別說他和丹野入住戊舍是後來的事,戊舍裡的原住民可不是這幾個人,戊舍裡還有一個人,他也是說抹就抹了。
據說朝中對他的這等行為非議不小,甚至有御史罵這是弄臣所為,那位御史出身於另一座著名書院,容溥這樣搞,對其餘書院衝擊很大,學生少了一半,都跑去躍鯉了。
文人好清名,講究風骨,這種行為,很容易就會被人指為攀附阿諛,於令名有損,所以容溥搞出這一招,真是誰也沒想到。
誰也沒想到看起來清貴無倫的世家子,拍起馬屁來如此熟稔。
但容溥一向有能將最猥瑣的事也行得坦蕩的本事,他公然扯上太女大旗,讓朱彝給愛寵寫輓詞,在招生手冊上請顧梓為書院作記,將書院描繪成世間最令人嚮往之地。他的招生手冊別開生面,印刷得圖文並茂,又有大儒手筆,以至於後來洛陽紙貴,世面上爭相收藏,更不要說收到招生手冊計程車子們,人人以此為榮。
鐵慈收到信時頗為驚歎,她只是有次和容溥閒聊,無意中說起過招生手冊這東西,沒想到容溥記住了,還舉一反三,搞出了大乾版高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