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似的。過了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低下頭衝著我笑了笑,做了個口型問我:“醒了?”
我本來支著手臂想坐起來的,冷不丁看見他這個笑容,胳膊一軟又躺了回去。
深海又笑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腦袋正枕在他的腿上。隔著薄薄一層布料,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腿部富有彈性的肌肉。我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海洋的味道,清爽而溫暖。跟頭頂上冷森森的燈光和四周圍灰白色的牆壁格格不入。
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做夢似的。不久之前我還因為擔憂他的下落而夜不成寐,坐在大巴上的時候我還在發愁該怎樣才能透過夜家那一對鬼精鬼精的兄妹聯絡到他……而現在,不過眨眼之間,我就已經躺在了他的腿上。
我的不自在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深海正在全神貫注地傾聽著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心裡這些起起伏伏的感慨。他的手還按在我的嘴上,臉卻朝向另外一側,幽藍的眼瞳不錯眼地盯著某個虛無的點,眼神無比專注。
我想把他的手從我臉上拉下來。這樣的姿勢太親暱,讓人有些無措。
我一動他就好像被驚動了似的收回了視線,不知道是不是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了疑惑,他突然伸開雙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下意識地向後一躲,可是他的動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兩隻大手就一左一右牢牢地固定住了我的耳朵。隨即,一陣遠遠近近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腦海。
“報告,這邊的攝像頭也壞了,不能肯定他們是朝哪邊逃跑的……”
“倉庫也要看看。”
“報告,員工休息室已經搜尋完畢,沒有發現異常。”
……
我剛才確實沒有聽到有任何聲音,那麼這些陌生的聲音都是透過深海這雙手傳入我的耳中的嗎?我疑惑地望著深海,他只是一笑,用眼神示意我繼續聽。這一次,像是傳聲筒換了個方向,我聽到了一個熟人的聲音。
“不會。我不相信他們可以這麼快就離開這裡。”這個是夜鯊的聲音,語氣中的篤定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攝像頭不是你親自帶人安裝的?”這個是夜翎的聲音。聲音不高,卻很難讓人忽略她語氣中淡淡的嘲諷。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現在怎麼辦?”夜鯊沒有理會她,像是在問另外一個人。
幾秒鐘之後,我在走廊裡聽到過的那個蒼老的聲音低聲笑了起來,“沒有關係。既然你說他們還沒有離開,那應該就沒有離開。”我不由自主地朝著深海的方向縮了一下。直到現在,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扇門輕飄飄地在我面前推開時令人全身發涼的恐怖感覺。
深海似乎有所覺察,立刻鬆開了雙手,聲音消失了。其實我自己也說不好我是不是還想接著聽。扶著他的胳膊坐起來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如果我們發出聲音,夜鯊是不是也能夠聽得到?或者說,即使我們不出聲,人魚那種可怕的感應能力是不是也可以發現我們的藏身之處呢?
“沒事。”深海像是看出了我的顧慮,低聲說道,“他們暫時還不會發現我們。”
“為什麼?”
深海微微蹙著眉頭想了想,反問我,“知道聲納吧?”
我點點頭。
“他們找我們的時候會主動發出聲波然後靠回波探測我們的位置。”深海的眼神十分專注,這樣的神情讓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在海上他給我上歷史課的情形。潛意識裡,我總覺得自己已經大三了,而深海這樣的族類甚至連小學都還沒有上過——他們肯定不會有九年義務教育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給我上課。
“主動聲納的好處是探測距離遠,發現目標能力強。但是容易被發現。”深海的嘴角微微挑了起來,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