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車馬穿行幾條街後,進入了一座大宅,夜色裡燈火璀璨,金漆獸面錫環大門,大燈籠映照門樓上德慶公府四個大字,門前一色褐色衣衫的門房整齊而立,正在聽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說什麼,再幾步便是角門。此時有人進進出出,見到馬車過來,立刻有人將門開展,分開路。
馬車徑直進去了,走了好一段才停在一處照壁前。
便有呼啦啦的一群人湧出來,珠光寶氣撲面,擁著這三人向過了穿堂,來到一處掛著“熙寧”二字的院子。
“雪娘回來了?”
“怎麼不回來?”
“那老宅子怎麼能住人?”
“早說當初就不該縱著她買下來。。”
滿屋子裡的人說個不停,坐在正位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顯然已經習慣了這麼多的喧譁,神色依舊淡然。
“這孩子從小性子古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開口說道。
她一開口,滿屋子的聲音便消失了。
“母親。雪娘都多大了,你還叫她孩子。”被陳氏喚作三哥的男人笑道。
“雪娘多大了?”老婦有些疑惑的問道。
“老夫人,雪娘跟四老爺同年,過了臘月就滿四十一了。”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婦人笑著扶著老婦人的肩頭說道。
老婦人顯然很意外。
“都四十多了?怎麼可能啊,明明沒多久之前還在我跟前清聲脆語的唸書給我聽呢。”她說道。
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現在讓雪娘來還是能清聲脆語的給您唸書聽呢。”大家都笑道。
老婦人卻沒有笑反而哭起來。
“雪娘可憐的生下來就沒見過父親的面,偏你們把她嫁的那樣遠,她得了病要死了。你們瞞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說道。
滿屋子裡的人不敢笑,知道老年人的痴病又發作了,忙好好的哄著。說明日就能見到雪娘了,老婦人這才好了。
又說了一時話,眾人便退下了,只留下陳三爺。
“她這次為什麼突然回來了?當初再三接,她始終不肯進京來。”老婦人問道。
“我看著她很高興,精神也很好。”陳三爺說道,“只說想回來了,別的沒說。”
老婦人便嘆口氣沒說話。
“只是,她這次帶了一人回來。”陳三爺又說道。
“是她孩子?帶回來是最好的,這一次咱們家給說親,離得近近的。”老婦人說道。
“不是,不是她的子女,她沒說什麼人,是個女子。”陳三爺說道,“而且,讓那女子住進了守牧齋。”
老婦人猛地坐直身子。
“你四伯父的守牧齋?”她驚訝問道,“那屋子,雪娘連你父親都不讓進,怎麼。。”
是啊,陳三爺亦是滿面疑惑不解,那個被妹妹如同守護生命一般守護的屋子,怎麼讓這個女人住進去了?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齊悅可不知道自己住的屋子是陳家人眼裡的禁地,對她來說,什麼屋子都一樣,不過是睡覺的地方。
這間屋子不錯,雖然擺設帶著一些年頭的陳舊,但並沒有那種腐朽的氣味,可見精心呵護著。
“這個匾上怎麼是空的?”齊悅好奇的指著屋子正中的懸掛的青底大匾,問道。
阿如帶著阿好以及陳氏的幾個僕婦在整理裡面的臥房,這些事不用齊悅動手,她這三間透徹的屋子裡轉悠。
一個正薰香僕婦聞言看了眼,但立刻受驚般的低下頭。
“奴婢不知道。”她低聲說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說,這種潛臺詞齊悅還是明白的,她晃著手走開不再問了。
很快臥房收拾好了,陳氏的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