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找她來談談,這是個很特殊的孩子呢!”
“是的,很特殊!”李玉笙說,拉了張椅子,在方絲縈對面坐了下來。“如果你看到她的作文,你絕不會相信那是個十一歲孩子寫的。”
“怎麼?寫得很好?”
“好極了!想像力豐富得讓你吃驚!”李玉笙笑著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這種有偏才的孩子最讓人傷腦筋,她一直是我們學校的問題孩子,每年,我們都為她的升班不升班開會討論,她的數學始終不好,國文卻好得驚人!不過,別讓那孩子騙倒你,那是個小鬼精靈!”
“騙倒我?”方絲縈不解的說:“你的意思是什麼?她撒謊嗎?”
“撒謊?!”李玉笙誇張的笑了笑。“她對撒謊是第一等的能手!你慢慢就會知道了。”
“怎麼呢?”方絲縈不解的蹙起了眉。
李玉笙的身子俯近了些。
“你是新教員,一定不知道她家的故事。”李玉笙說,一臉的神秘。自從有人類以來,女性就有傳佈故事的本能。
“故事?”方絲縈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什麼故事?”她深深的凝視著李玉笙,眼前浮起的卻是那個盲人的影子。
“柏亭亭的父親是柏霈文,你知道柏霈文吧?”
方絲縈搖了搖頭。“嗨,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哦!”李玉笙說。“柏霈文在這兒的財勢是人盡皆知的,你看到學校外面那些茶園嗎?那全是柏家的!他家還不止這些茶園,在臺北,他還有一家龐大的茶葉加工廠。這一帶的人都說,誰也無法估計柏霈文的財產。也是太有錢了,才會好好的把一棟大房子放火燒掉!”
“什麼?”方絲縈吃了一驚。“你說什麼?放火燒掉?誰放火?”
“你有沒有注意到一棟燒掉的房子?叫含煙山莊?”
“是的。”
“那原來也是柏家的房子,據說,是柏霈文自己放火把它燒掉的!”
“柏霈文自己?”方絲縈的眉心已緊緊的打了個結。“為什麼?”
“有人說,因為那棟房子鬧鬼,也有人說,因為那房子使柏霈文想起他死去的妻子,就乾脆放一把火把它燒掉。不過,燒了之後,柏霈文又後悔了,所以常常跑到那堆廢墟里去,想把他妻子的鬼魂再找回來。”
“他的妻子?”方絲縈張大了眼睛。“你是說,他的太太已經死掉了?”
“他的頭一個太太,也就是柏亭亭的生母,現在這個太太是續絃。”
“哦。”方絲縈嚥了一口口水。眼睛茫然的看著書桌上柏亭亭的練習本。“據說,柏亭亭不是柏霈文的女兒。”李玉笙繼續說,似乎有意要把這個故事一點點的洩露,來引起聽故事的人一步步的驚奇。“什麼?”果然,方絲縈迅速的抬起頭來,驚訝得張大了嘴。“你說什麼?”
“是這樣的,聽說,柏霈文的第一個太太是個很美麗也很害羞的小東西,但是,並不是什麼好出身,原來是柏霈文在臺北的工廠裡的一個女工,可是,柏霈文對她發了瘋似的愛上了,他不顧家庭的反對,把她娶回家來。婚後兩年,生了柏亭亭,一件意外就爆發了。據說,柏霈文發現他太太和他手下一個管茶園的人有隱情,一怒之下把他太太趕出了家門。誰知他太太當晚就投了河。至於那個管茶園的人,也被柏霈文趕走了。所以,大家都說,柏亭亭是那個茶園管理人的女兒,不是柏霈文的。”
“哦!”方絲縈困難的說:“但是……”她想起了柏亭亭和她父親的相像。“也就是這原因,”李玉笙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沒有注意到方絲縈的困惑。“柏亭亭從小就不得父親的歡心,等到有了繼母之後,柏亭亭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何況,柏霈文又瞎了……”
“他瞎了很多年嗎?”
“總有六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