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赳平日裡見慣了張越和顏悅色地說話,哪曾見他這樣嚴厲,一時之間竟是呆了。好半晌,他方才搶過張越手中的汗巾,使勁在臉上擦了擦,旋即便用那雙微紅的眼睛瞪著張越,良久忽然狠狠一跺腳,竟是旋風似的轉身走了。
“這個不懂禮貌的小傢伙!”
輕輕嘀咕了一句,張越無心和這麼個小孩子較勁,於是便索性自己站在了船尾那個風最大的地方,望著漸漸變小的碼頭髮呆。只是愣了一會兒,他就想起剛剛抵達碼頭時某個神秘兮兮的人送來的信,於是立刻從懷中將其掏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去了封套。
那是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稱呼的信函,字跡頗有些潦草,上頭寫著張信如今被拘押在南京城錦衣衛北鎮撫司所屬詔獄,下獄之後並未受到提審拷打,罪名也就是貪贓枉法翫忽職守。然而,同時被錦衣衛收押的還有其他十幾個官員,罪名各色都有,但無一例外都是曾經和漢王走得頗近的人。
攥著那封信,張越頓時陷入了無盡的疑惑之中。究竟是什麼人如此神通廣大,居然身在開封能夠把南京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而且,為什麼這信不送到張家,也不送給其他人,偏偏正好遞到了他的手中?另外,別人把這信送來,究竟是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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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五十六章 抵達南京
大明建國之後驅蒙虜於漠北,接收的卻是一個被各家諸侯打得殘破不堪的中原,於是在定都南京百廢待興的時候,太祖朱元璋便下令修復天下驛傳道路,並疏浚水路。
如今雖說遷都一事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但南京到目前為止還是都城。在這接近年末的時候,天下解送稅賦入庫,這通往南京城的七條驛路成天熙熙攘攘都是人,剛剛疏浚的運河至長江亦是船來船往絡繹不絕。此外尚有受召入京城述職的官員或是前來參加元旦大朝的各地封疆大吏,無數的貴人富商雲集在這金粉之地,恰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進入長江之後,張越陸陸續續看到過好幾條豪華大官船從旁邊經過。倘若說自己這行人的六桅座船在這年頭已經算是頂尖的,那麼那幾條大官船則是稱得上豪華奢侈,那上頭飄來的絲竹靡靡之音,還有那些猶如釘子一般紮在甲板上的護衛,則是流露出一種無限森嚴氣象來。
自然,船老大和水手們每每遇到這種情形便是立刻慌亂地退避三舍,用他們的話來說,這些橫衝直撞的官船不是勳戚皇親就是高官,一個都惹不起。
天子腳下貴人多,張越自然不會自負到以為自己這麼些人能夠和那些真正的權貴抗衡,少不得誇讚了一番船老大的謹慎,又打賞了幾個。此時,他披著鷫鸘裘站在船頭,眼看船老大給好幾艘看起來大有來頭的船讓了位子,最後一個徐徐靠近碼頭,他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是被上次開封大水時的情形給嚇怕了,這一路上老是擔心是不是會遇到江匪水匪,竟是沒睡幾個囫圇覺——畢竟,兩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箱子裡頭,可是藏著兩千兩黃金,這可幾乎是祥符張家所有人七拼八湊方才弄到的錢!
“三少爺,前頭是山東布政司解送今年的稅金,所以下船大約要耽擱一會。”
見那船老大陪著小心,張越便笑著點點頭道:“這麼多時間都等了,不在乎這麼一丁點功夫。你讓他們小心下了風帆,做好準備就是了。”
張超和張赳此時也出了船艙。聽到這話,張超忍不住嘀咕道:“這天子腳下就是規矩多,要是在開封,誰敢越在咱們的船前頭?”
張赳卻撇了撇嘴:“這南京又不是開封,休說是咱們,就是英國公素來也並不招搖。三哥那是謹慎,這任何一條船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