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巫山城後,季魚的生活沒什麼變化,依然是深居簡出。
如此休養大半個月,她的身體有漸漸轉好的趨勢,膚色沒有以往的蒼白透明,瑩潤無瑕,氣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
季老太君見狀,自是驚喜不已。
“阿魚,你的身體是不是……”她緊緊地盯著孫女,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季魚笑著點頭,如實道:“其實是江逝秋幫我遮掩命格之故……”
她是陰鬼命,體內陰氣過盛,天生便容易吸引妖邪。
也因為這命格,出生即被詛咒,成為妖鬼選中的容器;更因為詛咒,加上體內的屍毒難清,是以她這輩子註定體弱多病,必須經歷無數痛苦,無法如常人那般。
季老太君聞言怔住了。
“真的?”她滿臉不敢置信。
季魚點頭,“是真的,祖母應該明白,如果不是如此,我的身體這輩子都不會好。”
當年母親季瀾懷孕時不慎中了屍毒,縱使季家竭盡全力,仍是沒能救下她。
季魚自然也受到影響,出生後體內有屍毒殘留,偏生她又是陰鬼命,被詛咒……種種疊加在一起,縱使季家傾盡全力,也無法清除她體內的屍毒。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病懨懨地過來。
季老太君的神色複雜,雖然她對江逝秋滿懷戒備,卻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他,孫女擁有一線生機。
福禍相依,難以預料。
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季老太君再次對江逝秋的身份有了懷疑,
好半晌,季老太君壓下情緒,說道:“如此,倒是要感謝江大人。”
季魚抿嘴笑道:“是該如此。”
季老太君忍不住又瞅了瞅她,心中複雜難言。
作為過來人,她如何看不出孫女和那位尊主之間的曖昧,他們如同這世間的夫妻一般。
阿魚是她養大的孩子,她非常瞭解孫女的性子,知道這孩子是個重情重義的,既然婚事是長輩定下的,她大半不會一直拒絕。
可江逝秋呢?
妖邪素來狡詐殘忍,毫無人性,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更談何情愛。
季老太君無法判斷江逝秋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是真的在意阿魚,還是妖邪的偽裝,是不是有一天會露出真面目,反噬人類。
季魚見她突然說著,眉間流露出些許擔憂,略一想就明白祖母在擔心什麼。
“祖母。”她溫聲道,“你不必擔心,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的。”
季老太君見她笑得恬靜安然,一如過去般,不慍不怒,心裡反而湧起一股密密麻麻的難受,勉強道:“阿魚,祖母不是懷疑他的真心,只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是妖邪啊!是一位來自幽冥的尊主,甚至他們不知道這位尊主是什麼身份,來人間又有什麼目的……
如此強大神秘的存在,輕易可以摧毀凡人竭盡全力建立的一切,讓她如何能放心?
季老太君實在越不過心裡那坎,總擔心哪一天孫女會被害死。
不是死在成為妖鬼的容器,就是死在另一個妖邪手中,甚至給人間帶來災難,她百死難辭其咎。
這讓她如何能安心?
季魚知道老人家的擔憂,也知道讓她一下子扭轉觀念是不可能的。
任她說再多,只要江逝秋是妖邪的一天,祖母就不可能徹底的安心。
這是人之常情。
心中種種想法一掠而過,季魚面上極為堅定,“祖母,不管如何,我都不後悔!”她抿嘴一笑,眉眼格外溫柔,“何況,若將來真的……我也不會怨的。”
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