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你們已經在接洽的企業沒一家被允許有所進展?」 「就是這個問題。他們那些專案端岀去沒法讓人產生重點的感覺。而你們不一樣,憑你對行業的理解,你可以重新確定思路,拿出那種一端上來就讓人耳目一新的方案。跟你實說,我們辦事處現在的工作,一塊是幫拿批文,一塊是推銷裝置。」 宋運輝一時錯愕,隱隱開始明白虞山卿說的把辦事處設在北京的真實動機是什麼了。他以前還真是背靠著金州這棵大樹,不知世事的錯綜複雜。 虞山卿也默默看著宋運輝,他對宋運輝最佩服的一點就是,宋運輝沉得住氣,遇到不便回答的問題,就不回答,因此既不會出錯,又讓說話對方覺得他深沉,讓他站在主動位置上,宋運輝不怕被人笑話遲鈍。虞山卿自己常會被人擠對得爭辯到底,可事後覺得不應該衝動。他自嘲,他就是反應太快,聰明過頭。這回,他有意堅持著不讓自己多嘴,一定要先等到宋運輝的反應。 宋運輝其實在想以前審批過程中的一道道步驟,看現在他們籌建辦的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裡。可還真是想不出,他以前只要管住技術,其他跑批文的事都不是他在做,反而是虞山卿還做過一些。但是他不能答應虞山卿,他怕把虞山卿背後可能有的靠山得罪了,未來影響東海工程。因為他不可能自作主張把未來的裝置鉚在虞山卿的辦事處。因此,他只有拖,他相信,虞山卿跟他一樣著急。 「小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思路。這樣吧,我們小組討論一下,看要不要行動。有結果我立刻照你名片上的電話通知你。」 虞山卿怎會不知道宋運輝的滑頭,只微笑道:「行。不過你別把我前面的那些要求放心上,那都是跟你玩玩的,知道你這人認真。我們都幾年的交情啊,同一個理由進金州,同一個理由岀金州,就憑這點交情,你什麼時候要我幫忙,什麼時候一個電話。今天去哪兒走走,來北京這麼幾天,長城去了嗎?」 宋運輝本來他鄉遇故知,準備與虞山卿一起出去,不想床頭的分機電話響起來,雷東寶說他已經到老徐家,趕得巧,老徐剛好因為什麼聖誕節回國,要宋運輝立刻過去一起聊天。宋運輝大喜,向虞山卿道歉,各自出門。 冬天的北京城很陰沉,到處都是灰濛濛的,看上去一糰子的髒。老徐家門庭依舊,遠看似乎也是灰濛濛的,近看才見乾淨,油漆並不光鮮的大門似乎不落一絲灰塵。 雷東寶反客為主,大呼小叫地跑出來,先來中庭迎接,老徐隨後笑眯眯出來,沒什麼架子,很是親和。宋運輝離家那麼多天,看見雷東寶不知多開心,飛快與老徐打個招呼,就劈胸給雷東寶一拳:「你來北京也不說事先來個電話,怎麼又胖了?我爸媽好嗎?」 不等雷東寶回答,老徐已經哈哈笑道:「我剛說小雷,君子不重則不威,小雷現在走出來夠威風。小宋,好久不見,快請進。」 「還虎虎生威呢,難怪我媽說現在人稱大哥雷老虎。」宋運輝拉雷東寶進去,雷東寶沒這兩人嘴巴靈活,這會兒才有份插嘴:「你爸媽都還行,不好不壞,就想著你春節能回去多住幾天,你來北京怎麼反而胖了?」 「工作輕鬆唄,不用像以前總沒日沒夜的。老徐,我離開金州了,現在東海專案籌建辦。」 老徐笑道:「剛剛小雷說你現在北京,我還奇怪。也是,每次部裡上新工廠的時候,都是從各下屬單位挑選得力人手支援的,可見你到金州幾年上進迅速。」 雷東寶早嚷了出來:「啥啊,小輝進步是挺大的,可他來北京是讓人趕出金州的。」 宋運輝無奈,只得把在金州的事簡單說了下,然後道:「最後水書記還挽留了我,是我自己要求調動。」 老徐想了會兒,道:「也好,既然出來了,就別去想它了,好好幹以後的工作。部裡準備上什麼新專案,還是年初那個嗎?」 「是,部裡的設想是……」宋運輝這回詳細說明。雷東寶聽著無聊,背起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對那些個暗沉沉的擺設沒有興趣,再加坐了一夜硬臥,累得慌,就坐一張寬大太師椅上睡起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