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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 07

能獲得審批透過,只要能被批准一項,新車間新裝置就有前途能揚眉吐氣。我認為,能被批准一項,甚至兩項,都只是時間問題,我能不能參與其中,為新裝置的產品尋找出路,才是最大問題。因為我的技術,總廠是絕不肯放我脫離新車間的技術管理,讓別的不是最熟悉裝置的人接手。而且我對怎麼走產品出口之路,或者價格雙軌之路也是茫無頭緒,很奇怪,你的企業管理書籍裡很少有關於銷售的內容,為什麼?因為那麼多的不確定,所以我才覺得我的選擇有些難。既不願放棄既得,又擔心無法預料的前途。可是,守住既得,而不是開動我所有的潛力去求新、求高,卻令我困惑。守成,那不是老年人才作的選擇嗎?我想,我還年輕,跟我同樣年齡剛分配進廠的大學生在這個年齡依然一無所有,還站在起跑線上。如果我放平心態,也以一個新人的心態和姿勢站回起跑線上,我可以做什麼,怎麼做?……」 信中,宋運輝又寫了別的,他叮嚀梁思申在中學裡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取最好的大學,因為一個好大學獨特的學習人文環境,對人一生影響至大,他講了他與來自名牌大學的虞山卿之間的修養區別。他也講了他的程小貓打出來的圍巾坑坑窪窪,可很感人。他甚至還給梁思申說了剛剛發生在小雷家大隊的改革。一邊寫一邊想自己太怪異,梁思申才是個高中生呢,連小貓都聽不懂的話題,梁思申能懂?可宋運輝還是手不由己地寫了,就好像是記日記,寫心得。就像以前在大學時候,總把發生的見識,所有新鮮事寫信向家裡匯報,家裡有個一直關注著他的姐姐,而梁思申的回信也從來都是言之有物,絕不空洞,雖然有些想法幼稚,可她畢竟有想法,而且是視角獨特,觀點鮮明,甚至有尖銳的想法。 其實,寫完給梁思申的信,將自己心中一直反覆的思路理清,明晰寫到紙上,宋運輝心中立刻有了決定。不,他不能按部就班地從新車間副主任,賺夠資歷後升到新車間主任,然後再賺點資歷,最好讓自己眼角儘快長出皺紋,明顯老成之後,轉到一分廠擔任領導,然後……再然後……一直到頭髮花白,做個穩重的宋廠長。閒暇時間釣釣魚,揩廠裡便宜自己打一套沙發,生個孩子抱著寵著養大,還有,每天學著旁人嚼舌根,成為傳播小道訊息的一道環節。那樣的人生,可怕。不是他的理想和追求。 水書記去了北京後還沒回來,傳來的內部訊息說,審批工作異常艱難,因為這是一個太大的創新。對於金州這樣的大型企業而言,一舉一動,都關係重大,不可能一批就準。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太多,水書記有太多工作要做,太多思想需要匯報。 幸而,一車間的大修完成,由一車間拉動,總廠終於走出虧損。但是,考慮到下半年已經開始,總廠利潤與工人獎金密切相關,水書記在電話裡指示程廠長想方設法挖掘潛力,提高利潤。程廠長召集分廠廠長,討論如何在下半年將前兩個月的虧損彌補掉。這事兒,閔廠長最在意,因為虧損就是發生在他任廠長的一分廠,他兼任車間主任的新車間。 回頭,他在分廠例會上,就把任務向新車間佈置下去,要求繼續提高產量,壓低質量,只要與一車間產品質量引數持平即可。 但是宋運輝陽奉陰違,不予執行。回頭,閔廠長看報表見新車間產量沒有變化,便打電話問宋運輝什麼時候改變引數,宋運輝給他一個回答,經試驗表明質量不可能無限量低下去,反應器上會出現大面積結焦。閔廠長將信將疑,但又無法當場反駁,因為他不懂新車間裝置。他只好暗中找來新車間一個工程師詢問,工程師回答說有結焦可能,但引數變化幅度不大的情況下結焦可能性不大。閔廠長問,如果調整到一車間的產品引數,會不會結焦,工程師說,因為裝置從來沒達到過這麼低的引數,所以必須與上次下調引數時一樣,邊調邊觀察,必須非常小心謹慎,但不是沒有可能。 閔廠長從嚴謹的不肯得罪人的工程師嘴裡聽出苗頭,那苗頭就是,宋運輝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