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可至一國！”

他說這話時，一向半眯的眼驀地睜開，寒光乍起。

他也曾志得意滿，欲要兼濟天下，可如今已過而立，僅為小相，若說只在一縣之內，他確實做到了踐行自己所念，仁愛百姓，安民養居。

他望著殘破的屋舍，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沉痛。

“大哥！”

種平多少猜出張飛的心思，言簡意賅吐出二字：“流民。”

劉備呵出口白氣，他正當壯年，氣血旺盛，因此並不感覺這天氣有多寒冷。

關羽上前一步，半捋住胸前鬍鬚的尾部，沉聲道：“大哥切莫喪氣，我等自黃巾亂中戰至今日，手中兵馬雖不多，卻也是時時增長。大哥以為我等力微，卻不知人力有盡時，人卻無盡時！大哥現下有千人，我等便行那救千人的事，有萬人，便行救萬人之事……”

“少府放心！”

“煩請翼德將軍將此處封鎖，我須快馬入縣回稟曹公。”

此時晨光熹微，泥路枯樹之上，皆凝著淡淡一層白霜。

“少府……”

張飛記著劉備對他的交代，要好好聽從種平的指揮行動，時刻護衛好這位少府的安全，是以這一路上儘管心中疑惑憤怒不少，卻也盡力剋制，不曾動手殺人或是出聲問詢。

劉備望北方眺望幾眼，心中默默思量，開口道：“雖說這些流民亦是可憐之人，但其中不少曾入村劫掠，為非作歹之人。待擊破營寨，需要仔細分別，惡必盡除。”

那小吏看了眼種平身後鐵塔似的張飛，趕忙又將腦袋縮回胸前，埋頭就往裡走。

保險起見，他不動聲色瞄了瞄四周，確定這絕不是個能有酒水進入的地方，這才放下了心。

劉備說著，感覺有些歉疚。

從村民口中，他知道佔據此處的流民小有規模，只是剿滅的話，當然方便，但是想要安置好，卻算得上是麻煩。

種平面沉如水，一句話也不說，指了個看上去有幾分精明的小吏，示意對方在前帶路。

“幾位上官，附近村中戶籍，都在此處。”

張飛心中一急，橫眉豎眼，嚇得小吏一哆嗦，哭喪著臉道：“小人瘦弱，委實搬不動全部啊。”

“怎地就這些？”

“餘下若是有能歸鄉的，便予糧食衣物，若是老幼……還是同在徐州一般，能就地安置的，便想法子安置，不能的，還是護送回平原……這事想來還是得麻煩伯衡。”

“如果是少府，應當是會主動攬過此事的。”

關羽很是肯定，他很少對劉備以外的人流露出這樣的讚賞神色。

“是啊。”劉備發自內心的一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