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側過身,就要站起來打斷。
曹操卻好似提前預知到荀彧的動作一般,用力一揮衣袖,斷然開口:“此事休要再提!”
程昱似乎也只是順著曹操的自誇吹捧而已,聽了曹操的表態後,只是默默行禮,便又退回了一邊,木頭似地,再不發一言。
荀彧抿了抿唇,重新安坐,也不知心中在想什麼,素來一絲不苟的鬢髮垂落了一絲也未注意整理。
屋內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隨即滿寵上前詢問:“楊彪因袁氏獲罪,不知主公欲如何處置?”
曹操沉吟片刻,道:“不可苛待,免其官,放歸田裡。”
他這話音剛落,屋內角落便有幾人長舒了一口氣。
滿寵眼神不動,他心知發出這動靜是幾個兗州士族,這些人都是被曹操藉著圖縣的事,好好敲打過的。
一個大棒加一個甜棗,先好好將兗州計程車族清理一遍,再讓這些有把柄的,嚇破了膽子的幾個士族代表參與此次的密會,既是便是親近,也是一種威懾。
“主公。”
滿寵順勢將話引到兗州士族身上:“先前探查圖縣之事,令君發覺陳留士族蓄婢買賣,其所積金錢,極大部分用以購買兵器,屋宅土地和畜養死士。”
“呂布偷襲兗州之時,其手中軍械,多為這些士族提供……”
他這話只說了一半,那幾個在角落計程車族便有些坐不住了。
個個舉袖擦拭起額頭上的汗水,有的雙股戰戰,幾欲先走;有的面色慘白,抖如篩糠;還有的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實際已決心斷尾求生,回去便將族中資產全部奉上。
他們吃過教訓,不敢在此時開口求饒,只能在心底祈求滿寵不要再往下說。
事與願違,滿寵那平淡的嗓音還是不急不慢地響了起來:“……除此之外,朝中亦有人參與其中,攪動風雲,為呂布提供便利。”
這幾人提起的心當即落了下來。
一聽這不是要追究他們的舊事,幾個士族立即喜形於色,雖說也都聽出滿寵言外之意是要對朝堂中人動手,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朝廷又如何?
現下兗州是曹操做主。
只要不是給自家定罪,管曹操要如何清理朝中人?反正他們這些士族支援就是了,否則還能如何?
曹操面露為難:“因楊彪之事,朝中許多人正對我有些非議……”
程昱出列,主動提議:“主公所行,正義事也,何懼流言?再者朝中宵小於社稷無益,不過是蛀蟲而已,主公不除,也只是維持表面平靜。難道要為這一時的非議,而壞漢室百年的根基嗎?”
曹操捋著鬍鬚點頭:“仲德言之有理,只是一一調查,時間終究久了些……但若不調查清楚,又恐弄出冤屈,寒了朝中大臣的心。”
程昱聞言笑道:“大公子前些日子曾獵得數頭獐子,送至種太史府上,可見如今正是遊獵的好時節。主公何不請天子田獵,以觀動靜?”
戲志才放下了手中的竹筒,神色間隱隱可見一抹發自內心的高興。
滿寵神色如常,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出,只是安安靜靜做個傾聽者,不過看其眼神,也能窺見其心中的興奮。
其餘諸人,疑惑者有之;激動者有之;欣喜者亦有之。
只有荀彧,因著在曹操手邊,又是側身,叫人看不出表情。
曹操默然良久,似乎在思考。
程昱只是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不變,他不開口時,總如木石一般沉肅,很少有人能從他一潭死水般的面容上猜測他的心緒。
“……便如仲德所言,明日我上表,請天子田獵。”
曹操最終一錘定音。
他開口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