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所顧忌。
“子尼有何事?不妨直言。”
種平神色坦率,並不避開虎子。
國淵知曉這是虎子可信的意思,方才上前幾步,自袖中取出個小巧精緻的器物。
種平只一眼便看出這器物乃是把小弩,心知此時此地,並非是仔細檢視此物的好時機,於是立即將其收到袖中,對國淵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是何物。
他心想這應當是諸葛亮藉著當日自己所贈的袖箭改良的手弩,雖不知威力如何,但既然託國淵送至他手中,定然是足夠防身的。
種平又將那弩往袖子裡塞了塞,面色如常地同國淵談論起蔡邕新校經典中,幾個與鄭玄註解不同的地方來。
“正巧一陣順風。”
魏種走入船艙,笑道:“還以為明日方能至襄陽,現下約莫夜間便能到達。”
種平有些訝然:“此地水道當真寬平,若非仲仁開口,真不覺船正疾行,仿若履平地也。”
魏種也露出輕鬆之色,自嘲道:“幸而是行船,若換作車馬出行,我此時已口不能言矣。”
他提起的是徐州之行。
種平聞言沉默。
他想起自己和魏種因馬車顛簸而嘔吐,跟在馬車後的婦人搶奪穢物,給懷中嬰兒餵食的情形。
“聽聞荊揚之地魚肉鮮美,或許今夜我等便有這口福了。”
魏種說著去看國淵:“這位是康成先生的高足?”
“不敢當,只是為先生執鞭隨鐙而已。”
國淵不知道魏種身份,但大約能猜出他是做為副使與種平一同出使荊州,想著近來許都的傳言,怕他是曹操手下,言語之間極為謹慎。
魏種也並非是真要與國淵相交,因而只是互相吹捧了幾句,便又轉頭去和種平說起劉表劫糧之事。
“素聞劉荊州英雄之名,不知因何會行此等荒唐舉!聽聞荊州有黃、蔡、蒯,龐四大士族,其中蔡家與劉荊州乃是姻親,是否可以從此入手?”
劉表劫曹操糧草之事,此時已傳揚出來,國淵已有所耳聞,因此並不覺得吃驚,他知曉這不是他可以參與的話題,於是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種平思慮片刻道:“劫糧的雖是荊州軍,但劉荊州是否知情,尚未定論。我聽聞蔡氏兄弟亦掌握軍馬,且借姻親之勢,多有妄為,或許……”
“我與康成先生弟子,諸葛氏為友,聽聞諸葛氏與荊州黃氏亦有姻親,不如自此為藉口,從黃氏打探訊息。”
種平在許都時為困惑於劉表為什麼突然做下此等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劉表此時雖已五十多歲,但遠沒有老到這樣糊塗的地步。
他一路上寫了許多書信,詢問戲志才有關於當日劫糧之事的細節。
待聽得只是說有一路打著荊州旗幟的兵馬襲擊糧道,奪了糧草便走時,種平第一反應便是,莫非有人假稱荊州之名?
但行船多日,這訊息怎麼也該傳到荊州了,可劉表卻毫無反應。
若非他真不曾收到訊息,由此看來,劫糧的兵馬確實為荊州軍。
要麼是他指使,要麼便是他手下之人擅動兵馬。
種平並不認為是前一種,結合荊州局勢,他只能將嫌疑鎖定在蔡氏兄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