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理想主義者
再次站在荀彧的官署之前,種平揣著袖子,姿態頗為隨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士族形象”。
門外計程車卒已識得種平面貌,不敢怠慢,當下便派人通稟,請種平入內。
種平微微頷首,他一邊往裡走,一邊思量著戲志才到底為何要在自己面前裝出醉態。
怎麼說種平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這輩子沒喝過酒,上輩子還沒聞過嗎?
戲志才的竹筒酒最多也就3度,基本上同啤酒沒什麼區別。
一般來說,成年人的酒精分解速度為10-15毫升/小時,喝一瓶3度的酒兩小時就能完全代謝。
而戲志才飲完半筒酒後,還能神志清醒地同他聊竹筒釀酒之妙,便可以看出對方絕非是飲酒輒醉之人。
那般生硬地作態,哪怕是智力60的種平也能輕易看出不對勁,難道是對方要藉著裝醉,向自己傳達什麼資訊嗎?
種平下意識將手抽出衣袖,把玩起腰間銀魚。
還是說,我所獻之策不合時宜?
是了,果然還是我太著急了,終究我這具身體只有十三歲,再如何聰慧也該有個“度”……
像是埽岸之策,非親身治理過洪澇之人,根本無法提出,哪怕此策再好,也不該由我提出。
先時在長安,有種輯管束著種平,時時提醒他要斂鍔韜光,既然選擇了“太史令”這一閒職,便要徹底從朝堂之爭中剝離出來。
故而自種平辭去少府之位,整日只是著書,不曾再與軍隊有過半點接觸,更別提與王允荀攸二人往來。
可以說種輯的確給種平指出了最好的自保之法,然而,這也徹底斷絕了種平察覺長安城中異樣的機會,最終導致種平稀裡糊塗地到了東郡……
所以楊奇當日一句“漢之將亡,自黨爭始”,可以說是真真切切指出長安糜爛局勢的根本了。
但凡身後朝堂穩定些,種平都不會輕易放棄軍權,藉著長安守城戰帶來的威望和系統刷的獎勵,保證長安不被外賊攻破……應該就是是個C+的難度。
到時候手拿中晚唐劇本,推也能把劉協推成個憲宗啊。
只是種平有心保長安,劉協卻滿心只想“平衡派系”,“獨掌軍權”,後面的結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種平流落東郡後,心中雖猜測出了長安這般快速被攻破的原因,但劉協在其中起到的,數次“至關重要”的作用,種平是真沒想出來。
畢竟現實比小說更不講邏輯,種平根據自己的邏輯思維去推測劉協的行為,便是想破天也想不出對方會有那麼多“騷操作”啊……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古人誠不我欺。
種平拿定主意,今日之後還需以隱藏鋒芒為要,切不可再口無遮攔,一股腦將可行之計全盤托出。
不知不覺,竟然已行至荀彧辦公之處,種平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推門而入。
“伯父。”
“太史令。”荀彧放下正在處理的公文,跽跪起身,權做行禮。
“農具已在庫房之中,太史令請隨彧來。”
種平心知這是處理公務,故而荀彧以官職稱呼於他,待到私下,方才會以字相稱。
這也算是荀氏的傳統了吧?畢竟荀叔父平日也是這般待人接物的。
“戲先生醉酒,恐怕不能及時趕到,伯……司馬若有空暇,我二人先至田間如何?”
荀彧微微一怔。
以志才的酒量,想要喝醉,殊為不易。況且防澇搶收,這般大事,志才斷不會容許自己出現疏漏……
“彧並無異議。”
荀彧收起心中猜測,復又向著庫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