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雀鳥喳喳地叫著,靈巧地跳躍於黑色的枯枝之間,正思考著這雀鳥的名字,卻聽得“咻”的一聲箭羽破空,一隻灰鳥便栽進雪中,餘下的鳥雀登時“撲稜稜”散了個乾淨。
“是何人在此狩獵?”
他剛問出口,心中便已猜出答案,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曹昂那熟悉的嗓音就咋咋呼呼響了起來。
“可是小先生?”
曹昂翻身下馬,也不顧那中箭的雀鳥,揚起笑容,幾步迎上來:“昂甚念先生!”
種平心說這孩子估計又是逃課出來打獵,但見他確實高興,也就裝作不知道,並不拆穿。
“數月未見,大公子高壯許多。”
曹昂的身高應當是隨了他的母親,生得高大勻稱,眉眼同曹操卻是如出一轍,只是現在尚且泛著清澈單純的光芒。
“今日收穫如何?”
種平笑著問,他望了眼馬背上的箭囊,其中僅剩下兩三支箭矢,可以看出曹昂此次收穫頗豐。
“尚且獵得些兔獐……”
曹昂語氣謙遜,看見種平身上的披風,又道:“有幾頭獐子生得好皮毛,想著做件衣裘送到先生府上。”
說話間,曹昂的侍從也趕了過來,曹昂忙令人取了那幾頭獐子來給種平看。
冬季獐子正是肥美,這幾頭獐子看著便極有重量,灰黃的毛皮光滑乾淨,沒有一絲損傷,箭羽或是沒入獐首,或是貫穿四肢,無一支是落在背腹上的。
“我倒更想大公子送獐肉來。”
種平玩笑一句,忍不住讚歎:“大公子的射術愈發精湛了。”
曹昂爽朗一笑:“這幾頭獐子我也難帶回去,不如便在此地炙烤食用,餘下的我稍後再遣人送去。”
種平尚未來得及推辭,曹昂已命隨從去拾柴生火。
他尋了塊乾淨石頭,又拿衣襬掃去石上灰塵,邀種平坐下,自己則直接撩起袍角,大咧咧坐在地上,興致勃勃地分解起獐子來。
“地上寒氣溼重,子脩不可長坐。”
種平四處看看,沒找到什麼枯葉之類可以墊在地上的東西,於是從懷裡掏出包裹粔籹的厚麻布,折厚之後交給曹昂,讓他墊在地面上再坐下。
“還是先生關心昂。”
曹昂心底生出感動,語氣之中染上歉疚:“先生歸許都,昂卻未第一時間登門拜訪,是昂之過。”
種平對待曹昂是極寬容的,他並未這種小事放在心上,笑著調侃:“若是你登門,才真叫我苦惱。白天有數日我是貪懶不愛早起的,午後恐怕又要出門,你若來早,是擾我清夢;來晚,又難見我蹤跡。”
“那今日能撞見先生,還真是學生之幸。”
曹昂聽完心中一鬆,眼中唇畔俱是笑意,他割下一塊肥瘦相間的獐肉放在火上烤。
種平說想吃獐肉,本只是句玩笑之語,現下著肉真烤出了香味,倒真勾出了他的饞蟲。
只是……
看著曹昂奉上烤好的獐肉,他總忍不住聯想起路上的那一碗鹿肉來。
種平微微搖頭,將這聯想從腦海中趕出去,他接過曹昂遞過來的匕首,試探著嚐了一口獐肉。
別說,味道真的可以!
雖說沒加什麼佐料,但這獐肉勝在夠新鮮,且脂肪又足,烤好油香中帶著絲鮮甜,軟嫩可口。
曹昂一直留意種平神色,見他喜歡,心中也高興,看著剩下幾頭獐子猶覺得不夠,想著過幾日再來獵些給種平送過去。
“先生離許都許久,學生苦文若先生久矣!”
曹昂給獐腿翻了個面,自己往種平那裡坐了坐——當然,沒忘記把種平給他的麻布也移過來——開始“大倒苦水”。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