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庫空虛，債主來訪

賈府大門外，接連幾日都擠滿了各色債主，有的焦急地踱步，有的乾脆抱著賬本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嘴裡絮絮叨叨罵著：“堂堂鐘鳴鼎食之家，竟連區區欠款都不還，是要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喝西北風嗎？”

這些人魚龍混雜，有替商號討債的夥計，也有放高利貸的富賈。更有甚者，是賈璉自己當初東拼西湊借的私賬。幾番推諉無果後，他們索性一齊堵到了門外。賈璉自前一天開始便連飯都沒顧上吃，身形憔悴地站在議事堂內，手中攥著幾張急需兌現的借條，眼前似乎也攥著無盡的煩惱。

“他們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賈璉抓狂地拍桌子，聲如洪鐘，嚇得堂內的小廝們紛紛縮脖子躲避，“平日送點菸火銀子，個個笑得臉上開花；如今不過晚了幾日，就全成了惡鬼！”

平兒站在一旁，手中捧著賬本，低聲提醒：“二爺，如今最要緊的是籌到銀子，否則債主們鬧起來，怕會驚動外頭的官府。”

賈璉頓時氣焰洩了半截，頹然坐下。他目光移到平兒手中的賬本上：“這些年的家用銀子到底跑哪去了？天天見賬本寫著‘餘銀’，如今連個銅板都翻不出！”

平兒低頭不語，心中卻暗自感嘆：這些年來，府內開支越來越大，二爺的風流花銷，太太的日常供奉，甚至連璉二奶奶的那些理不清的賬……如今捉襟見肘，也是早晚的事。

鳳姐再出手，暗中排程

儘管鳳姐近來因健康和聲望問題已失去了部分管理權，但她從未真正放棄對府內事務的掌控。得知債主堵門一事後，她迅速召見平兒，命其將府中現有的動用款項一一列出，自己則在榻上盤算良久，終於定下一個臨時的解決方案。

“債主是惹不得的，尤其是這些討債的小商賈。他們若鬧起來，先是滿街風言風語，接著便會驚動官府。到時候，再好的名聲也得砸了。”鳳姐靠在榻上，語氣雖帶幾分虛弱，卻不減往日的果斷，“先挑出一部分借條，找些信得過的親朋暫且贖了，餘下的讓平兒你親自出面，安撫一陣，再週轉。”

平兒連忙應道：“奶奶放心，我會立刻去安排。只是……”她欲言又止，似有為難。

“但說無妨，”鳳姐挑眉，“如今連債主都快上桌吃飯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

平兒猶豫了一下，道：“二爺最近情緒不穩，若他知道奶奶又在調動銀錢，怕是會心生怨氣。”

鳳姐冷笑一聲：“他怨我？若不是我一早攢下這些銀子，他連明天的早飯錢都不知上哪討去！管他如何，只管去辦便是。”

王夫人裁員，抗議四起

為了應對債務危機，王夫人不得不提出“減員節支”的方案。府內下人聞風而動，一時間人心惶惶。

“聽說要裁人了？”大廚房裡的廚娘甲悄聲問同伴。

“可不是嘛！前兩天我還看到幾個管事媳婦把賬本拿到東院去了，聽說王夫人要親自過目。”

“天吶，不會輪到咱們吧？”廚娘乙驚恐地放下手中的湯勺。

很快，裁員名單公佈，果然一批年老體弱或閒散的下人被辭退。被裁的人中有人選擇默默接受，也有一部分當即聚集在議事堂外，哭訴著自己的苦楚。

“王夫人，這些年我們沒功勞也有苦勞，如今老了，竟被這樣趕出去！”一名被裁的婆子哭喊著，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襟，聲淚俱下。

王夫人見狀，臉色沉了下來：“府中現狀如何，你們心裡也清楚。留下來的下人日後月例銀子會增加一成，你們若再鬧，怕是連這一成都沒有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抗議者的氣焰。眾人面面相覷，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