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大觀園內的氣氛異常沉悶。明月高掛,院子裡的一切都在靜謐中悄然發生著變化。薛蟠和金桂剛剛用過晚膳,薛蟠微微有些醉意,他一向好酒,每次酒足飯飽後,往往顯得有些失控。這一晚,也不例外。他坐在房間裡,眼睛微紅,拿著酒盞,不時喝上一口,彷彿酒水能消解他心中的煩躁與憤怒。
然而,酒精並沒有讓他感到輕鬆,反而讓他越發心浮氣躁。最近的煩心事不斷,薛蟠似乎從未如此困惑過。他的內心像是被一股憤怒的潮水吞噬,眼看就要失控了。
“該死的!”薛蟠忽然怒聲大喊,“又弄得一身狼狽!真是禍不單行!”
他的叫喊聲穿透了房間,甚至在外面站著的丫鬟和小廝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薛蟠的腳上纏著繃帶,那是早些時候燙傷的地方。實際上,這並非秋菱的過錯,但酒後的他根本沒有耐心去追究事實的真相,只是在昏迷中找一個可以宣洩情緒的物件。
“都是她!那該死的秋菱!要不是她那死命地亂跑,我怎麼會踩到熱水壺,燙傷了我的腳!”薛蟠憤憤不平地朝屋內一指,愈加氣急敗壞。
金桂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種既得其便的冷笑。她心中明白,薛蟠一向暴躁,酒後更是容易失控。她所要做的,是引導薛蟠將所有的不滿轉嫁給秋菱,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他們之間的矛盾。
金桂輕聲說道:“薛郎,您別太生氣了,秋菱雖然做事有些草率,但她並非故意的。你也知道,她心軟,脾氣也容易被激怒。你若對她發火,反而更讓她愧疚,可能她也不會好好做事了。”
薛蟠的憤怒依然沒有消散,但金桂的安撫卻逐漸起到了作用。她輕輕撫摸著薛蟠的肩膀,語氣溫柔:“若真是她做錯了,您就訓斥她兩句,告訴她要小心些,以後就不會再犯錯了。”
“哼!”薛蟠沉聲一哼,彷彿意識到金桂說得有道理,慢慢冷靜下來。“可是她這次真是太不小心了,弄得我差點摔倒……”
金桂微微一笑,“既然這樣,不如明日讓她來給您道個歉,您別生氣。她這麼心軟的人,肯定會不敢再犯。”
薛蟠沉默片刻,彷彿在思考金桂的話,最終點了點頭:“也好,明天讓她來給我賠禮道歉,免得我心裡不痛快。”
然而,金桂心裡清楚,她所設計的不過是讓薛蟠對秋菱更加產生敵意。她巧妙地利用了薛蟠對秋菱的憤怒,將兩人的關係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接下來的日子裡,秋菱的處境將更加困難,而她的孤立無援,正是金桂所期待的。
第二天,金桂便安排了一個“巧妙”的場合,讓秋菱在眾人面前向薛蟠道歉。秋菱並不知情,當她站在薛蟠面前時,眼神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秋菱,過來。”薛蟠低聲命令,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
秋菱走到他面前,低下頭,心中複雜。她心裡清楚,自己並未做錯什麼,但看到金桂那似乎充滿關懷的目光,自己也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悸。她知道,今天這道歉,並非單純地為了化解矛盾,而是金桂精心安排的一步棋。
“薛公子,我……”秋菱剛張開嘴,薛蟠卻冷冷打斷:“別說這些廢話!都怪你不小心,害我摔倒了,還差點燙傷。你就不能多小心一點嗎?”
金桂在一旁微微一笑,臉上帶著淺淺的愉悅,她明白薛蟠的脾氣,也知道如何引導他更加惱怒。秋菱站在那兒,低頭不語,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道歉吧。”薛蟠依舊沉聲說道,目光冷冽。秋菱的心中一陣刺痛,她低下頭,聲音微弱地說:“薛公子,我錯了……”
“錯了?錯了還不夠!”薛蟠突然提高了聲音,“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你害我差點摔了,燙傷了腳!你這要怎麼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