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願氣得暗罵這老糊塗,就算為了自己女兒幸福,焉有捆綁強迫之理?但終究無奈,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待到雄雞唱白,方沉沉睡去。正睡得香甜,額頭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伊願一驚,睜眼一看,卻見項高陽立在床頭,胖大夫冷冷道:“小子,快快起床上學。”伊願一伸大腿,發覺腿上穴道已解,不禁心頭暗喜,忖道我到了書院,便不出來,你能奈我何?就算你打上門去,有莫高聲先生在,必定討不了好。當下翻身起床,和項紅梅用過早膳,二人相伴,一前一後前往書院上課。
剛到大觀書院門樓,卻見周南山、王博和孫玉喜三人堵住去路,王博笑道:“恭喜學兄,賀喜學兄。”伊願道:“王兄,喜、喜從何來呀?”王博似笑非笑道:“你昨夜嬌妻在摟,溫玉在懷,豈不值得恭賀?”伊願道:“王學兄不許胡說,哪有此事。”王博突然高聲叫道:“各位學兄,都過來瞧瞧我們伊學兄的嬌妻罷。”伊願聽得大慌,也不顧項紅梅,步法一閃,慌亂逃進書院,項紅梅在身後叫道:“伊願哥哥,放了學便早些回來,不要在外耽擱。”王博等在後面哈哈大笑。
這一日散學,伊願不敢走出院門,生怕那項高陽又來捉住自己逼婚,那項高陽雖然厲害,但畢竟大觀書院是杭州著名學府,無論官府百姓都深為愛護,若是冒冒然打上門去,那簡真就是與全杭州人為敵,項高陽不是傻瓜,當然知道此理,也就不來大觀書院要人。伊願見當日無事,高興得晚上找到莫高聲弈了兩盤圍棋。翌日清早,伊願洗漱已畢,來到禮聖殿向聖人行禮,待要進入藝館聽課,卻聽得院門外鬧成一團,不知發生何事,當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樓一看,不禁吃了一驚。
卻見書院裡的工役全都站在院門外吵嚷,一片混亂。一火夫道:“這可如何是好,現下連乾柴也不賣給我們書院,中午先生吃飯,我無柴可燒,怎能把米做好?”另一雜役道:“你就算有了柴火,我也沒買到蔬菜,先生照樣無飯可吃。”又一雜役道:“沒有飯吃還可堅持一天兩天,但沒有水喝,這才真是要人性命。”
那火夫驚道:“夥計,送水的也不給我們送水嗎?”那雜役道:“平日裡一大清早就有人把水送到書院門口。我只須出去拿來即可,今日裡奇了怪了,我到送水鋪去找那送水的一問,說是七十二盟今日下達了命令,不送水給我們大觀書院,要喝水讓我們自己到西湖裡去舀,你說這那西湖裡的水哪裡能喝?真是豈有此理。”
一雜役道:“我去到那醬油鋪打醬,掌櫃的說要吃醬油啊就自己種黃豆,收穫了再自己做,你說這不是胡扯嗎?”眾人道:“正是,也不知這七十二盟吃錯了什麼藥,禍害了腦袋,今日裡竟齊齊不賣貨給我們,還有沒有王法,真是反了天了,走,咱們去稟過先生,到官府去告他們欺行霸市。”眾工役計議已畢,正要進到書院,莫高聲聞言趕了出來,高聲道:“大夥兒不要慌張,這七十二盟與咱們大觀書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賣貨給我們,其中定有緣故,你等不須去煩惱院長,隨我前去問明情況再做打算。”
眾夥計齊聲稱是,當下莫高聲同眾夥計前往七十二盟堂口。伊願想想自己並未得罪七十二盟,這闖禍的必定不是自己,換句話說就是與已無關,麻煩自有書院先生去善後處理,他天性樂觀,一念至此,便回到藝館聽講。這一日原本由黃和旭講解《中庸》,眾學生等了半天,不見有人來授課,於是鬧鬧哄哄,各自玩耍。
王博湊近伊願旁邊,詭迷一笑道:“伊學兄,自昨夜起,你就與咱們不同,用俗語說你就是過來人了,而我等還是未過來人,這一過字,必定是大有學問講究的,現下黃先生不來授課,左右無事,你便把這‘過’是如何‘過’的,講給我聽聽。”伊願道:“什、什、麼、麼,過什麼過?不要胡說八道。”王博似笑非笑道:“你昨日裡被胖大夫項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