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許多傢俱,鋪內枕衾齊整,雖非上乘的錦緞綾羅,卻也精潔可愛。打量著在自己懷裡的心上人的居室,李青梧胸腔內不覺又緊又癢,而蕊娘神機恍惚,又覺渾身燥熱無比,酥軟異常。
李青梧終是跨出那最後一步,來到鋪榻邊沿,已然再不會思想,也再不會作番猶疑,只曉得個依了腔內那顆四壁亂撞的心,一意擁著蕊娘入了羅幃,又垂了鴛帳。軟玉溫香,春風滿抱,香醉迷人,不知他倆究是誰醒著又是誰醉著,只聞鶯聲低語,哺燕喃喃,雙雙迷魂一度。
他二人終究還是至此一般境地了,真個天意慫來,雖早早便是郞情妾意的,然兩下里只是各自苦悶在心,不曾剖白。如今被上天掇到這樣一場合,縱然心知不該,卻再難按捺住各自蠢蠢欲動的心,他似醉,她似夢,只一任春情迭蕩罷了去。
李眠兒在自己的屋裡甦醒過來,便輕喚幾聲孃親要討水喝,只是久不聞動靜,自己起身邁著小腳,走到孃親房前,緩揭了蕊孃的房簾,直輕輕踱至孃親的床沿,本欲想拽一拽羅幃的,卻恰好一陣秋風拂過,紗帳隨之輕揚翻飛,於是,帳內的旖旎不由依依隱現,又聞嬌吟宛轉,只是不知那伏於孃親身上的男子卻是誰來!
李眠兒好奇這男子是誰,便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退回自己的房內,側著身子捱在門邊,微微地朝外抻著脖子,透過她門口懸著的珠簾,緊盯著孃親室門處那邊正兀自搖曳不停的閃閃珠簾。
又過了好一會兒,聞著那邊傳來一陣低喁之聲,似撫慰又似啜泣,接著便是匆匆地趿鞋聲,然後先是一隻修長大手伸出揭起幾串珠簾,緊跟著就是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珠簾之間,那身影一邊扣著衣襟往外走來,一邊還在鎖眉回首,皓白的側臉上晶汗瑩瑩。那身影回頭看了一眼後,腳下稍作一頓,不過也只作一頓,終還是轉回頭狠意走了出來,英俊的臉上薄唇微抿,神色難辨,就在他將要跨出廳屋時,餘光掃到了東廂門內探出的一顆小腦袋,卻有心忍住不去看那張小臉上正掛著的駭愕表情,趔趄著步子跨出堂屋,拎起希大,縱身躍出了芭蕉園。
李眠兒懵懵懂懂地立在原地,倒是沒覺出什麼不妥來,原來同孃親一起的那男子,是常給自己捎來書冊的嫡長兄啊,這兩個都對她好的人置身一處,倒令她的小心兒有幾分歡喜,隱隱盼著他們什麼時候還能再次相會。
穆蕊娘在李青梧捱上身子時已是半醉半醒,只是欲心迷情難抑,同著他一道渾然忘我,方才二人清醒過來,卻無言以對,默然良久,蕊娘心內有苦難言,惟一徑地漱漱掉著粉淚,李青梧見了更加心亂不已,只一遍又一遍地慰道:“莫懼!我會護你周全的!”又想著不能於此處久留,不得不鬱著臉慟著心急趕著離開。
聽見李青梧出了園子,蕊娘仍兀自躺著不動彈,酸楚分毫不減,眼淚早已滴溼了大半枕巾。忽地一隻涼茵茵的小手摸上面來,蕊娘驚醒過來,側首看見小小的女兒正立於床沿呆呆地看著自己。本想逼回眼裡的一汪淚珠,不料一下子那些千慮萬愁紛紛湧上心頭,再壓抑不住,攥緊了女兒的小手放聲哭泣。
這天下午的一幕又一幕在李眠兒的小腦袋裡一直存了很久很久,在今後成長的日子裡,她漸漸明白其中的深意,也漸漸明白了孃的苦楚,只是不明白,何以天工既生了佳人才子,何又使才子佳人不能遇合。
李青梧回了自己的園子後便神思忐忑一片,腦子裡不知該想些什麼才對,好在燭信沒用多長時間,很快就將希大弄醒。希大醒了之後,也沒怎麼費力,孫氏就被浮出水面。然後又打探得蕊娘身邊的吳媽今晨沒來由地被素瓶叫出府去?
好巧不巧,孫夫人和希大便專撿了今日行事?思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