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大明的交通命脈,並且有錢、有兵、司法上不歸地方管轄。如果漕運停止幾個月,大明許多大城市和軍隊駐地,就有可能斷糧。整個國家都有可能亂套。再加上明朝中期以後,漕運總督皆是官,而且一般都是立下大功的巡撫、布政司級的封疆大吏,晉升為漕運總督,給其未來進入內閣做鋪墊。
陳觀魚搖頭道:“不是雜家要得罪漕運那幫人,而是漕運那幫子人。欺負到咱市舶司頭上了!最初不過是爭碼頭工人,到後來,爭泊位、爭倉庫,什麼都爭!”…;
“哦,為什麼會鬧到這般的地步?”肖圖白問道。
陳觀魚不屑道:“還不是因為漕運競爭不過海運,怕我們搶了他們的飯碗,阻礙了他們撈錢!”
漕運崛起是因為向全國邊疆和要地輸送糧食。而天津市舶司與日本商人簽署了協議,大量進口日本的廉價糧食透過海運,販賣到天津,逐步剝奪了漕運在糧食運輸方面的話語權。
日本的廉價糧食,本質上是由於日本社會制度使然。由於日本並沒有所謂的地主階級,而是由幕府、大名直接向農民徵收糧食,農民除了保留少量口糧,其餘的糧食全部要被封建領主徵收。
這種封建制,有點像中國春秋戰國時期,或者是歐洲中世紀的制度。由於少了“地主”階級,領主、政府等等統治階級等於將屬於地主的田租,直接徵收到政府手中。也是因為日本封建領主徵收五成以上的稅收,使得日本基本上沒有佃農生存土壤,也就沒有湧現大量的地主階層。
由於日本的幕府和大名徵收了全國五成以上的糧食。而這些存糧,對於僅佔人口比例10%的統治階級來說,根本吃不完的。所以,日本的幕府和大名,透過與糧食商人合作,委託糧食商人將這些糧食在市場上銷售掉,換取金錢。
而整個日本的市場,每年銷售的糧食達到5000萬石以上。如此巨量的糧食在市場上銷售,使得日本糧食的價格維持在300錢~400錢便可以購買一石的低廉價格。
日本的畸形糧食制度,一方面種糧食的人飢寒交迫,另外一方面市場上大量的糧食被傾銷賤賣。至於日本底層的農民或者賤民之類的餓死,這並不在貴族們考慮範圍內。封建領主也不可能因為農民飢寒交迫,而減少糧食徵收額度。總而言之,日本的畸形制度,造成了透過海運,將糧食賣到大明,能夠源源不斷賺取差價利益的空間。
而大明願意進口糧食,也深受日本政府和商人的歡迎。畢竟,他們也為日本市場糧價偏低,不得不賤賣而頭疼。
總而言之,由於日本廉價糧食販運到市舶司港口之後。漕運衙門與市舶司衙門之間的矛盾。逐漸的升溫了。雙方神仙打架,底層的船工、海員們,往往也受到鼓動,互相的發生摩擦。
漕運總督屬於朝廷的封疆大吏,比之各省的督撫的權勢,也不見得小多少。
而天津市舶司,市舶太監陳觀魚也並非慫人。非常護短。
市舶司與漕運的人,三天兩頭打群架,這也是大直沽一景了。
“這裡面。恐怕還有東林黨人在搗鬼,漕運一向是東林黨人把持!”陳觀魚補充說道。
這漕運總督,做的最長的應該是萬曆年間的李三才。此人便是東林黨靈魂人物。而現任的漕運總督朱大典,也是東林黨人。朱大典卸任後,下一任的漕運總督史可法——還是東林黨人。
可以說,明朝滅亡之前,東林黨人把持了朝廷絕大多數的實權職位。東林黨人把持漕運,使得東林黨派系的商人,在漕運上基本上無需納稅。而沒有東林黨關係的商人,在運河上被各地衙門重複收稅,以至於運河上行駛千里,納稅的價值已經比貨物的成本貴了幾倍——這種錢權結合的方式。也是東林黨壟斷朝野勢力的根源。
而市舶司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