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低不高,靜中帶平,平中帶靜,不似身旁之人,氣息不穩,聲音忽高忽低。
“好吧!”聞此,藕荷女頓時洩了氣,不再做任何言語上的掙扎,垂著頭邊走邊踢地上並不存在的石子什麼的。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十二分悠閒,十二分親密,漸漸走遠,直走下老遠去,不聲不響隱在亭內飲酒的兩人才面面相覷一眼。
王錫蘭偏頭瞄了瞄那兩女子消失的方向,舉起酒壺對周昱昭一晃,然後仰頭一大口,咽入腹中後,他咂咂嘴,回味片時,啟口謔道:“憋久了,小心傷了身子!”
一句話說完,仰頭又是一口。
周昱昭側頭睨過來,拿起酒壺,搖了搖,接著猛地脖頸朝後一倒,舉壺便朝口中灌下,喝完,兜手將空壺往王錫蘭懷中一扔,丟句“先回屋睡了!”,就起身飛出亭閣。
留下王錫蘭一人原地打愣,他掉頭迎著湖風,將剩下的酒悉數倒入腹中後,把兩空壺甩入池中,前後腳躍閣而出。
眨眼功夫已騰至賈府的西面粉牆牆頭,待要跳下牆頭時,他不禁掉頭看向身後,腳下一滯,接著,他一個回身,再次穿行在賈府花前樹後,最後停在了一個小院子裡。
屋內還亮著燈,他輕手輕腳推開門,屋內服侍的人驚見一個陌生俊俏公子不打招呼闖進屋來,不由驚動:“這位公子,您……?”
第二百六十六回 尋芳今夜有人同(三)
“這位公子……您?”小丫環想著關上門,但來人一臉淡然,絲毫沒有虧德的意思!
裡屋的疏影才進門沒一會兒,正偷偷掀開上衣,低頭小心瞅看自己的小腹。忽聽外頭丫環聲響,她連忙放下衣服,跑到外間屋,正撞進徑向裡走來的王錫蘭懷中。
王錫蘭伸手將她攬住,抱到裡屋。
“你來這裡做甚?”疏影掙脫開,面上浮現一抹不自在!
王錫蘭偏偏頭,啞著嗓子低道:“我什麼時候老欺負你了?又怎麼佔你便宜了?”
聞言,疏影眉頭輕皺:他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兒耳熟?
愣了愣,她頓時明白,原來自己方才同小姐的對話被他給偷聽過去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人果然聽慣牆根了。
“你……前年初春,你躲在隔牆,偷聽小姐吟詩作對,害小姐寢食難安!如今,你又偷聽!莫不是你一直就偏好這個?”疏影退後兩步,“做什麼偷偷摸摸的,想聽你就大大方方站出來聽便是,何必總耍那樣沒意思的手段?是為了來與我對質算賬麼?”
王錫蘭張口只來了那麼一句,卻被疏影四、五句給堵得語塞,本來渾身湧動的熱情愛意,也被她澆得涼透,他抬起下巴,無力地掃一眼天花板,然後收回下巴,覷著疏影:“說完了?說夠了?”
正等著他回答自己質疑的疏影聽此,又不大順心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了?你自己偷聽別人,還是別人的錯了?”
盯著疏影茵紅的小嘴一張一翕地嘟噥個不停,王錫蘭心內抓狂,剛才在遊廊裡那個搖曳生姿、精靈如兔、仙子一般的女子跑去哪了?
而鄰隔的一處小園子裡,氣氛卻要來得溫暖曖昧許多。
一如王錫蘭,本打算徑直回自己屋裡歇息的周昱昭,兜了一圈,也不由自主地踱至李眠兒的園子裡。只是他不似王錫蘭從正門闖進。卻是輕輕撥開沒有上閂的窗子,提身躍進室內。
他的動作實在太悄無聲息,是以,正坐在梳妝鏡前解開頭繩重新梳理頭髮的李眠兒半分動靜沒有聽得。
周昱昭原地立住,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抱胸斜倚在窗框上,前襟微敞,面色玉潤,唯雙眼泛著迷離之光。他靜靜看著鏡前梳妝的女子,原本在外面罩著肩頸處的薄衫已被褪去。露出光潔圓滑的一雙肩頭,烏雲披散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