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罈子,哀嚎:“歡歡啊,歡歡,是爹對不住你。是爹沒把你養好,你才長的這般小……”
他的大掌笨拙的拍了拍酒罈子,只覺得光禿禿滑溜溜的,一時間以為女兒的頭髮被他給拍掉了,愧疚又心虛。
旁人想把那酒罈子拿走,他卻死死抱著,拉都拉不開,想讓他回去休息,又怎麼都拉不走他。
“要是有輪椅就好了。”俞歡撐著下巴,“直接把他推走。”
“輪椅是什麼……”紀聞序好奇的問。
“帶輪子的椅子。”俞歡照樣敷衍。
紀聞序想象了一下,末了又忍俊不禁,只覺得姐姐頭腦中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紅燈籠輕輕飄蕩,喜慶吉祥。又下雪了,小丫鬟們嘁嘁喳喳說:“瑞雪兆豐年,來年必定是個好年頭。”
嚎叫的趙老爺終於讓小廝們扶回房裡去了,趙明諺趙明赫貪玩,跑到外面去點炮竹,隔一會,震一下耳朵。
過年的熱鬧裡,總是充斥洋溢著親情的溫度,讓人心底的防線都降低了。
一同依偎在窗邊的兩道身影,好像無形中拉近了些。
……
儘管去的路上千防萬防,但還是沒防住俞歡自己在窗戶邊吹了會風,於是回去就病倒了。
第二日沒能起來,還被迫喝了兩倍的藥。
一大清早,紀聞序想去暖閣跟姐姐拜個年。
還沒進去,就見小丫鬟急匆匆端著熱氣繚繞的湯藥進去,見了他腳步不停道:“紀公子改日再來吧,咱們小姐昨兒個貪涼,吹了風,今日就病倒了。”
,!
病了。
紀聞序定在原地,小丫鬟掀簾子進去了,苦澀的藥味還滯留在空中,浸染在他衣角上,經久不散。
怎麼就病了呢。
他的心像是被懸在空中的小錘,輕輕砸了一下,不算多痛,但是恐慌。
紀聞序想起俞歡脆弱的眉眼,又回憶起昨日與她在窗前說的那些話,心中大抵有了答案。
怪他。
明知道她身子不好,還讓她在窗前站著。
紀聞序在暖閣外轉來轉去,快把那一塊的雪給踩化了,才想到什麼般,快步走了。
俞歡病怏怏的,快被苦澀的藥汁子給淹沒了,只覺得人生無望。
老太太心疼的守了她一天,趙夫人又找了幾個大夫來看,都是那番說辭,天生體弱,無藥可醫,只能調養著。
鋪子裡等著人坐鎮,趙老爺還是往俞歡這邊跑了三四趟,一點也放心不下。
趙明諺和趙明赫也想來,不過他倆沒大沒小,生怕又讓俞歡著了涼,丫鬟們都給攔著了。
雖然難受,但不到時候,再怎麼也會好起來。
又過了幾日,俞歡舌頭快品不出滋味的時候,身子終於好些了。
雖然滿臉厭倦,烏髮散亂,但不怎麼咳嗽了。
暖閣的天又晴了起來。
紀聞序也得以進來探望。
他已經是這裡的熟客了,沒人不放心。正好趕上一個小丫鬟去熱藥,一個小丫鬟去領東西。
一時間,沒怎麼注意他帶來的東西,還得託著他照顧下她們主子。
紀聞序走進屋去。
她趴在軟枕上,黑髮鋪陳,因為屋子裡太熱,被子往下蓋了點,於是裹著雪白寢衣的單薄纖細的背,就露出來些。
她似乎醒著。
紀聞序走近了些,看見她軟白的臉,貼在枕上,漆黑眼睫如同脆弱蝴蝶,偶爾眨一下。
她在盯著窗前的一個光點看。
鮮少見著這樣的姐姐,安靜脆弱,平日裡的兇勁一點都看不見了,反倒容易激起人的摧毀欲。
紀聞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