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好像無意識的把什麼東西關在了外面。
關上門我才發現,居然連門背後都貼著平滑的鋼板,門框上更是粘了滿滿一圈黃符,門一碰上,黃符便緊緊地扒上牆壁,瞬間將門和牆連線成一個嚴絲合縫的整體。我環視這個四面八方都用鋼板包裹起來的房間,覺得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了。
再看屋內。
所長的專用長塌居然被丟到了角落裡,沙發、茶几甚至連百解的寶貝書櫥都不見了蹤影,辦公桌被挪到了房間正中,嚴嚴實實的包裹在黑絲絨下,絲絨上懸浮了一個透明的水晶球,宛若在漆黑的宇宙中旋轉的月球。當然,月球表面顯然不若水晶球這般光潔平滑,而且借來的陽光也沒有如此剔透。
我移開視線,環顧將好不容易寬敞起來的辦公室又填滿的一屋子人。
算命的憑東而立,背對著淹沒在鋼板後面的內室,全神貫注的照看著他的水晶球。其他人則均以水晶球為中心,或蹲或站或坐。
所長就站在百解身後,難得的聚精會神,似乎是在關注著屋內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他的左手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乍一見,我就覺得眼睛被深深的刺痛了,滿目桃紅柳綠,定定睛,方看清赤紅的是男子,似火燒雲一樣的紅衣紅髮,手中還搖著一把火紅的羽扇,似是要誓將紅色進行到底。好在快入冬了,天氣漸寒,看著熱烈烈的火紅,心中並不覺得討厭。但若是換做夏季,只怕渾身上下都要燥熱的難受。而那綠,同樣綠的徹底,傍在如此奪目的紅色旁,亦不減分毫綠意。深綠的抹胸、草綠的儒裙、淡綠的披紗,古典的仕女裝扮,宛若三月裡迎風招展的柳條,翠色妖嬈。
外面是冷風凜冽,面前的紅男綠女卻是春意正濃。我暗自尋思,幸好這姑娘還沒有變態到弄一頭綠髮,不然盤上這麼一個娃娃髻,與其說是含苞小苗,不如說是頂了個綠草帽。應該沒有人會恁的不解世事到戴著綠帽子到處跑吧?
所長的右邊立著一位頭髮花白、腰背佝僂的老太太,衣著簡樸,拄了一根柺杖,左小臂上還掛著一隻精巧的小竹籃,可惜蓋著白布,不知道里頭放的什麼。
眾所周知,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而盯著一個長輩拼命看,是極不禮貌的行為,故而我沒有再瞧她,很快將目光轉了個向。
樂楓正蹲在所長對面,慢條斯理的給右臂卷著袖子,隱隱可以看到他緊握的右拳上若隱若現的金色結印。
他的右手邊坐著一位神情淡漠的絕色女子。一眼望去,竟似滿眼光華,反倒看不清了面容,只覺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似傲然盛開在最接近天宇的崑崙山尖的冰蓮,又似刀尖上冷冷的流光,極豔中透出一股傲然之氣。
素衣如水,縞衿若雲。她靜靜的坐在扶手椅上,水眸低垂,一動不動,任由一頭淡藍色的長髮如雪瀑般垂下,在地上蜿蜒出脈脈月光,靜靜流淌。
我已經在看到她的剎那間掉入她營造出的純白世界,一時竟忘了自己在哪裡要幹什麼,只是怔怔的,怔怔的望著她絕美的面容,無法移開視線。
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美貌絕倫的女子!我毫不懷疑的相信,她若是展顏一笑,必能傾國傾城。心裡不由嘆息:幸好,她不是人,否則不知要引得多少凡夫俗子為之瘋狂,就算為她開啟第三次世界大戰,我也覺得並非痴人說夢。
幸好,妖怪們並不那樣看重容貌。以貌取人,在他們看來亦是種很可笑的行為。大約是因著他們多會變化,想要英俊美貌,幻一個便是,於是,六族之中,真真會用外表來評價別人的,就只有無法幻形的人類而已。
我穿堂而過,一聲不吭的蹭到原本應該是玻璃牆的鋼板前挑了個位置站定,再傻我也知道屋子裡這些除了我都不是尋常人。
他們分明都瞧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