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小櫻?紛亂與不安的感覺湧了上來,我趕緊轉身拉她們,然而,卻更加驚詫的發現——我竟然不能動了!別說是側身,連轉個腦袋都成了妄想!我的四肢我的嘴巴好像都已經不受我的大腦控制,無論我如何加強意志,它們亦硬是無視指揮的保持原狀,紋絲不動。
糟糕,果然是咒術,被禁錮了!所幸身子不能動,眼睛和耳朵還是好使的,我連忙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雙耳:悄無聲息。除了老廟祝的呼吸和衣襬的摩擦聲,我啥也聽不到。看來,不單單是我,恐怕整個廟堂內的人都被定住了,而且瞧他們臉上茫然而僵硬的表情,似乎連意識都被封閉了。
“喀拉!喀拉!”老廟祝一邊闔目默誦,一邊有規律的搖起了籤筒。
隨著籤筒裡的簽有順序的飛旋,簽名簿上的墨跡一點一點的離紙飄起,化作根根細索,纏繞在每個人的身上,瞬間就由黑色轉成了絢爛繽紛的重彩,煥發出生機勃勃的光亮,宛若被賦予了生命的活物,在迴圈往復的流淌,霎時就滿溢的像是要脫離絛索滴落下來,盈盈熵熵。
我被眼前的奇景震呆了,忽的卻想起一句老話——筆墨難以形容。我現在懂了,真真切切的懂了。視野裡充盈著千變萬化的色彩,紅、白、黃、綠、藍、黑、紫……不止……根本不止……一直以為世界的色彩是由幾種所謂的基色構成的,然而此刻,我至少就看見了十幾種無法形容的色彩,虧我還是個設計系的學生,還曾經自詡沒有我調配不出來的顏色,如今卻很簡單的就被推翻了,被不計其數的顏色推翻了。
好奇異的顏色,我忍不住心中慨嘆:莫非這就是生命的色彩?
放下籤筒,老廟祝又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狹口的長身淨瓶,挨個湊到人們的鼻息前,只見那些五彩斑斕的細絲頓時如同游龍一般,一條條爭先恐後的迅速竄入瓶子,漸漸填補了其中的空間。
而那些從彩索下解放出來的人們,看起來卻並不那麼好,一個個猶如失卻了靈魂的蒼白木偶,呆呆木木的站著,遠不比先前紅潤的臉色、晶亮的眼神。
我的腦中“轟”地一聲恍若層層白霧盪開:吸人生氣!這是在吸人生氣!天啊,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等等,在這之前,我好像遺漏了什麼……
吸人生氣……吸人生氣……
當我猛然醒悟的時候,我驚得心臟驟停:妖怪!是妖怪!傳說中妖怪不就是這樣取人精魄的嗎?
可是,為什麼我從進廟到現在就完全沒有看出來它不是人呢?經過所長的培訓,如今普通修為的百年小妖根本逃不過我的陰陽眼,只需掃一眼,便可看出其是否為人,再弱一點的,還能辨出真身。然而,這一位,不管我如何使勁的瞪大眼珠盯它,也未能從其身上觀出一星半點的妖氣,更不用說看清它的本來面目,反倒是隱隱約約的逸出縷縷金黃色的佛光。
眼花了吧,妖怪怎麼可能有佛光?不過,這是咋了,為何我一點也看不見?難道——我頓覺頭皮一緊、血液倒流、手腳冰冷——難道它是個修為很高的千年老妖?
不會吧,在這裡遇上百年難遇的千年老妖?暈哦,誰能料到久負盛名的佛教聖地裡居然窩藏著一隻取人精魄的厲害妖怪?說不定人家已經修煉了幾千年了,而我光生了雙陰陽眼,降妖伏魔之術一樣也沒學成,怎麼可能鬥得過?
眼看著它拿著半滿的瓶子向小櫻走去,我真真是欲哭無淚。神啊,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正乾著急,半空中忽然冒出一條黑線,隨即裂成一道縫隙,從縫隙中勉強擠出幾根手指,只見手指扳著縫隙兩邊用力一掰,便豁然張了一個大口子,宛如一簾緊密的幕布被人硬生生的從中央撕開,而笑眯眯的某人就出人意料的從這個不規則的開口了鑽了出來。
乍看到他那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