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面前的蟹肉吃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端著一碟點心出現在她眼前,阮綿側頭看去。
只見齊民瞻薄唇輕啟:“嚐嚐。”
“這是?”
“薛尚膳的手藝,除了蓮粉桂糖糕,還有梅花瓊酥,芙蓉酥酪糕,都是之前你去東宮愛吃的幾樣。”
阮綿驚訝:“她......”
齊民瞻道:“宮變那日她不當值,正好去了別宮尋友,她不知東宮之事,逆王未免引起猜疑,事後也並沒有除掉她。
東宮還有幾人同她一樣,因那日不在東宮,不知內情,撿回了一條命。”
阮綿瞭然頷首,雙手接過點心,捏起一塊蓮粉桂糖糕,輕輕咬下一口,久違的熟悉味道在口中蔓延開。
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個溫柔明豔的女子,一邊用帕子輕輕為她擦拭嘴角的碎屑,一邊將剛調製的蜂蜜紫蘇飲端給她:
“潤潤喉,別噎著......”
回憶起這些,她的雙眸不由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察覺她的情緒,齊民瞻暗自懊惱,又惹她傷懷了,趕忙安慰:
“你別想太多,都過去了,如今他們的大仇已報,若在天有靈看到我們都好,也定然欣慰。”
他自幼生長在皇家,早早便知曉皇權鬥爭的黑暗和殘酷,也見多了生離死別。
當年,剛得知雙親離世時,他只難過了幾日,便很快從頹然和消沉裡走出來了。
他知道,他最應該做的事是報仇,是擔起責任,而不是鬱鬱寡歡。
這幾年他每日沉浸在忙碌裡,一直埋頭朝前,極少去難過和傷懷,因為他知道,那些無濟於事,還不若將自己打理好,讓他們九泉之下安心。
阮綿悶悶的點頭,將剩下的糕點吃完,這廝說得對,太子妃在天上定然更願意看到她歡喜的模樣。
三人又閒話了一會兒,已月近中天。
齊民瞻起身道:“綿綿,我給你帶了節禮,隨我去瞧瞧。”
“是什麼?”阮綿有些好奇。
“去看看就知道了,走。”
阮綜今日在宴上與幾位世叔世伯多飲了幾杯,此時已醉意醺然,起身道:
“你們去吧,我便不去了。”
畢竟他早見過那節禮了。
聖上也專門送了他節禮,還讓他以後私下將他當兄長,不必當君王。
聖上待他很好,言談親切,真的就像兄長一樣。
那會兒在宮裡,聖上又檢查了他的武藝,且又指點了他幾招,還送了幾本珍貴的兵書給他......
阮綿陪他走了一段路,來到小廝們等候的地方。
小廝迎過來,阮綿叮囑他們照顧好小侯爺,回院子後服侍小侯爺喝過醒酒湯再睡......
一直同齊民瞻來到馬廄,才看到他說的節禮:一匹通體銀白,體型彪健的駿馬。
阮綿一臉難以置信,這廝還真是不通世故人情!
送禮都不會送,她又不會騎馬,送給她馬做什麼?
不過這匹馬看著就......喜歡!
她快步上前,猶豫了一瞬還是忍不住輕輕摸了上去。
按理說這樣的寶馬都是有脾氣的,不會輕易讓生人靠近,可這匹馬半點也不排斥她,任由她上下其手。
油光水滑的皮毛,摸著很舒服,她喜歡極了。
“喜歡嗎?”
“當然。”
阮綿歡喜點頭,隨即又收回手,緊緊攥著帕子,猶豫道:
“我還是不留它了,這樣的駿馬給我也是浪費,只能日日伏櫪。
它應該跟著肆意昂揚的人,去闖蕩,去征戰,它應該馳騁在更加廣闊的天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