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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句,還有哪個不知道要娶進門的是“蜜裹砒霜”的女兒,連說合這事兒的媒人婆都叫蔣家罵上門,可親事已經定了,總歸要討了來。

蔣家做翁婆的只想著進門就把她彈壓住,不叫她翻了天去,若她真個敢作反,便用個不敬翁姑的名頭休回家去,界時再給兒子尋個好的,也不圖嫁妝豐厚,只要知根知底,是個好的便成。

朱氏哪裡知道女兒還沒進門,蔣家一眾都已經算計好了,桃姐兒還正備嫁,她自傷了嗓子性子大變,年紀越長,原來那份陰沉倒顯得是穩重了,若不然媒人也不會往蔣家胡吹,說桃姐兒是個規矩的,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是個懂事體的小娘子。

朱氏在濼水是這個名聲,梅姐兒當初又嫁的急,難保別個不往那上頭去想,朱氏這才肯把女兒嫁到泮水去,誰知還是吃了虧。

杏娘這話一說完,秀娘倒皺眉頭,要說杏娘不厚道,卻是朱氏作惡在先,可桃姐兒還沒嫁就叫夫家厭棄,想想也總有些不落忍,她不開口,杏娘卻有一籮筐的話好說,先是贊沈家起的房子,後又說沈家的絲坊生意好,一句一句的繞,繞了半日才道:“嫂嫂,我總在家中也無事做,不如就到絲坊給你幫個忙。”

秀娘一噎,知道她無事不登門,原不是閒磕牙,竟是把主意打在這上頭,心裡不由得冷笑,杏孃的夫家陳家,也有兩個兄弟,卻是早七早八就分了家的,討杏娘進門的時候只有半間屋子,若不是姨母家裡有個小鋪面,哪裡由著她這樣好過。

似秀娘幫襯孃家,王四郎又怎麼會不幫襯著這些個姐妹,不說原來苦過來的情分在,便是親孃死前叫他頂門立戶,他也不會看著這些姐妹們落難,譬如汪家,昊哥兒進學,還有汪家搬的新房子,俱是王四郎出的,再有杏孃家的陳二郎,看著他老實木訥,便叫他去茶場幫著收茶葉,當了個小管事,連泮水的鋪位都給她添了一間。

這些俱是小錢,統共二百來兩,王四郎手一鬆一放,就是秀娘也不心疼,可這些個姊妹卻是食髓知味,見天似盯住只肥鵝似的盯住了哥哥嫂嫂,杏娘一進門就往蓉姐兒身上打量,那穿的戴的她俱不曾見過,眼睛裡都要燒起火來,菱姐兒在家沒少聽她抱怨,得了銀子還要說給的不夠。

秀娘還曾搭話,蓉姐兒坐在涼床上一字不落全聽見了,她一把抱起了娃娃,一邊逗他一邊抱到杏娘身邊:“四姑,他叫什麼呀?長得真實,好沉手吶。”說著把孩子遞到杏娘手裡。

“叫鑫哥兒,可不是沉手,能吃的很呢。”杏娘自個也是如此,原來瘦條條的,如今似個發麵饅頭一樣,瞧著越來越似雪娘。

兩邊把話一茬,杏娘再想開口,蓉姐兒卻吱吱喳喳逗著鑫哥兒,逗他說話逗他玩笑,沒一會兒杏娘就抱著累了,菱姐兒還在吃巧果,吃完了又去拿蜜橘,吃得手上粘乎乎的拿手去碰蓉姐兒的裙子,蓉姐兒眼睛掃著了也不說話,等她抓上來才“哎喲”一聲叫起來。

杏娘訕訕罵了女兒兩句,正想著再把話提一提,外邊又來報,說是槿娘來了,兩個姑子湊在一處,由不得秀娘不頭痛,她才怔一怔,蓉姐兒就道:“娘,你可是又不舒服了?”

槿娘剛進門,杏娘還坐著,就聽見蓉姐兒一個個的發號施令,把一屋子丫頭指使的團團轉,叫這個取藥,那個去煎藥,再一個去拿蜜餞,再一個去倒溫水,自個兒扶著秀娘躺到床上,還轉頭蹙了眉頭:“這可好,為著四姑姑來,我孃的藥都不及吃呢。”

她自個兒開了小匣子,摸出一包粉來,鄭重其事的拿小銀勺子挑了兩勺化在溫水裡,調開了送給秀娘喝,秀娘趁勢裝病,水剛沾唇就嚐出來,哪裡是藥,是甜杏仁加的茯苓粉。

甘露把那紙包收起來,又給擱到小匣子裡頭,還接了一句:“這藥倒不多了,一日三回的喝著,該去再配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