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人來說,又值得甚麼!
“老爺也休看輕了他們,咱們府裡可還養不出這樣的好奴才呢。”
王夫人接過賈政的話頭,輕輕評斷了一句,卻只把眼睛盯著賈芸,看得他一陣發毛。
“對不起,奴才我可是不會做的!”
賈芸心中暗道一聲,不再理會王夫人的暗示,只向著賈政問道:
“那這件事情,薛家竟是不知道的?”
賈政略有些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告訴了薛家,只怕事情扯將出來,反要壞事。”
賈芸終於明白為什麼賈府知道了鳳姐和張家的事情之後,依舊對張德輝如此的縱容,說白了,竟是打算犧牲薛家的皇商身份,藉著張德輝拿到西寧王的賄賂罪證,為自家的政變剔除障礙。只是可憐薛姨媽和寶釵兄妹竟是全都成了矇在鼓裡的犧牲品。
“只是今兒聽了芸哥兒的說辭,想來我那妹妹和寶丫頭也是有所察覺了吧。”
王夫人皺眉說道,
“若真是如此,那這事兒可就難辦了,咱們金陵四家,向來是進退如一,勾連在一處的,薛家若是生出不滿,投靠了那邊,新帳舊賬的一掀翻,那咱們三家的日子只怕也就到頭了。”
“此事卻還要落在芸哥兒的身上。”
賈政點點頭,望著跟前的賈芸低低說道,
“此事萬不能讓薛家知悉,為了咱們這些年隱忍至今的大計,便是舍了薛家也是在所不惜的,我想芸哥兒應該知道其中的深淺,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總是要穩住薛家才是。”
賈芸思忖片刻,正要回答,卻聽見旁邊的王夫人幽幽的又接上一句:
“阿彌陀佛,咱們老爺如此信任哥兒,將這些機密事全盤托出,那可是真真的把你當作了心腹人,芸哥兒萬不能傷了這一家子的情分啊,須知己事不密,聖上追查下來,榮寧兩族宗籍中人,只怕是誰也跑不掉逃不開的,我們上了年紀的倒也罷了,芸哥兒前程大好,可就從此沒有指望,豈不善哉罪過的。”
“好一個善哉罪過。”
賈芸心中暗想,
“口裡聽著滿滿的都是慈善話,可裡面的意思卻跟刀子一樣鋒利,明擺著是威逼利誘,大棒金元的,一定是要把自己捆綁在賈府的這輛大車上了。”
“老爺如此看重賈芸,實在惶恐的很,別的都還好說,只是要瞞著薛家,只怕卻是不易,他們既然已經生了疑心,我便是撒手不管,他們也定是會請人查下去的。”
賈芸面對賈政夫婦侃侃而談。說實在的,他並不怎麼在意薛家的生死,只是想起那個曾低著頭紅著臉給自己倒酒的寶釵mm,心裡著實不怎麼忍心。
“所以還要你芸哥兒與中折衝樽俎一番,好哄住那薛家,只等皇商遴選之事一完,再說卻也不遲。”
賈政用力的拍了拍賈芸的肩膀,語意幽遠,寒意迫人。
回到雪芹軒的時候,已近黃昏。初時想要質問賈政的凌人之氣此刻早已化作了蕭索之意,所謂的世交之誼,榮損與共,看起來也不過是另一番的鏡花水月罷了,如張德輝之流的中山狼固然可恨可惡,然而賈府的所作所為又豈是光明正大?還有背後那個營營追求於皇位的義忠親王老千歲,**著多少世家大族、勳貴高官以至於敢死之士在朝堂之上翻雲覆雨,哪裡會想到因此而產生的惡果,那一幕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紅顏枯骨,壯士扼腕的悲劇,只是輪迴上演,再沒有一個盡頭的!
“唉,薛寶釵啊薛寶釵,你再是有著七竅玲瓏的心,又怎能看得透朝堂的波瀾詭譎,你再是有著傾國傾城的貌,又怎能擋得住人世的風霜刀劍!須知大觀園外一箭地,便是萬丈名利場啊。”
賈芸喃喃感慨,心頭煩躁,小紅和四兒看出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