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陣子根本就不是颱風到來的季節。
?
天快亮時,那囂張得咆哮似的風終於停了。
狐狸在椅子上輕輕打著酣,睡得很熟。街上的路燈斜射進來直直照在他的臉上,他也沒有任何知覺,我起身想去把窗簾拉上,剛走到窗邊,窗外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就在一窗之隔的地方站著,也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他一隻手搭在窗玻璃上,一隻手掠著他的頭髮,那把紅得像血一樣的頭髮。
望著我時的那雙眼睛也是紅色的,暗暗的紅,好象兩點快要凝固的血。
“又見面了,梵天珠,”片刻低下頭,他微笑著對我道:“最近過得還好麼。”
我想起艾桐未婚夫消失那天,他曾在我家裡出現過。這麼一個頭發和瞳孔顏色如此特別的人,這麼一個全身散發出的氣息如此特殊的男人,輕易,是不會讓人淡忘的。
但我沒有吭聲。
推開窗,只是想聞一下這充斥著血一樣顏色的男人周圍的空氣,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也帶著血液的味道。
而搭在窗上的手隨即被他抓在了掌心裡。
他掌心冷得像快冰:“告訴那隻狐狸,就是找來了那個老太婆,又有什麼用。那種女人怎麼可能蠢到為他干涉血族的事。”
我用力掙了一下,他把我手腕抓得更緊:“還記得我麼梵天珠,不要告訴我你都忘記了。”
“我應該記得些什麼。”
“你做過的,你對我,以及對我的族人所做過的。”
“如果我忘記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話說得太冷靜,那緊扣著我的手忽然鬆開了,這個全身充斥著血的味道的男人朝後慢慢退了一步,望著我。
然後再次微微一笑:“你又來了,我記得你那時候的樣子,那個表情。”
“是麼?”
“和現在一模一樣,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梵天珠。”
“不記得。”
“那麼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等那個人來找你的時候。”湊近我耳邊說出這句話,他不見了,連同空氣裡那股血腥的味道。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很疼,被他抓過的地方一層青紫色的腫。
“你在做什麼,寶珠?”身後響起狐狸的話音。
“關窗。”我伸手把窗輕輕關上。
窗玻璃映出狐狸的臉,他在看著我,或者我身前那條逐漸開始熱鬧起來的馬路。馬路上一輛空空的公交急弛而過,幾個早起的阿姨拿著晨練用的劍說笑著從對面走了過來……
天亮了。
“咦!這家人家是怎麼回事?”
正打算離開窗邊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那幾個阿姨中人有大聲叫了起來。
聲音很驚訝,甚至透著些惶恐。這叫我不由得再次看向她們,隨即發覺,那幾個阿姨神色一下子變得很奇怪。甚至忘了自己是站在馬路中間,她們就那麼停住了腳步,仰著頭,瞪大了眼睛朝我家方向看著,一邊用手裡的劍對著我家房子指指點點:
“要死了……這麼大啊……”
“怎麼搞的……”
“這麼大……”
忽然意識到了我的目光,她們互相看了看,隨即匆匆離開了。
這叫我覺得更加不對勁。
忙拖著狐狸朝外頭奔了出去,一氣奔到剛才那幾個阿姨站的地方,赫然發覺那裡竟然已經圍了好些人。
甚至連車子都被堵住了,每個人都仰著頭,每個人都看著我家的房子。
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疑惑著抬起頭,順著他們視線的方向朝自己家看了過去。
然後……
激靈靈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