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早已被忘在了腦後,賈家的長輩子弟們全都怔怔的看著賈芸,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只有賈政略帶著一絲憂色朝賈母那邊望了一眼,這個面目慈善的老太太正湊在鴛鴦的嘴邊聽著小丫頭在朗誦那首《沁園春》。
“恩恩,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片刻之後,那賈母喃喃的唸誦著最後一句,拄著柺杖走到了賈芸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眼,
“好文章,真真是絕好的文章!老太太我今兒還是第一次領教芸哥兒的文采,打今兒起芸哥兒就在家學裡給族中那幫小孩兒教教功課吧。現今是太平盛世,終歸還是詩書人家有體面。”
“小子才疏學淺,安敢妄為人師,老祖宗折殺芸兒了。”
賈芸連忙婉言拒接,開玩笑,難道讓他去給古人講四書五經,還是講社會主義?前者只怕笑掉人的大牙,後者估計沒幾天就會被安上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給砍了,這個時代是一個不講理的時代,要想給老百姓啟蒙,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只是賈氏的家學,從原著中來看,裡面何曾有哪個人好好的是來讀書的?
“母親,家學中那些外宗子弟的秉性習氣您也不是不知道,只怕屈了芸哥兒的滿腹經綸。”
賈政也在一旁給賈芸解圍,
“倒是今年開春闈的時候,咱家的芸哥兒說不定能金榜高中,光耀門楣呢。”
“不錯不錯,芸哥兒此去蘭臺,還不蟾宮折桂,誇馬遊街?!”
一見東平王看中了這個賈家的小子,許敬宗等清客門人也是紛紛送上馬屁,讓賈芸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
“官場厚黑學,自己還有得領教呢。”
賈芸暗自嘀咕一聲,安安穩穩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抬頭看去,正好遇上賈寶玉直射過來的目光,閃閃爍爍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主桌賓客也紛紛重入席間,賈政原本想在東平王的邊上再加一個位置給賈芸,賈芸卻很知趣的拒接了,只是繼續偷偷的關注著另外一桌上的動靜,果然,又過了一晌,那賈母突然衝這邊的賈蓉招了招手,賈蓉連忙起身走到主席上,低聲和東平王交談著什麼,東平王一面點頭,一面不停的打量著賈蓉,接著又見賈政在穆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穆蔭臉色一變,似乎想說點什麼,可看了一眼旁邊的賈蓉,卻終是沒有開口,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將滿杯的玉壺春一氣喝下,然後霍然站起……
“王爺……”
賈政有些緊張的也跟隨而起,穆蔭搖了搖頭,捻鬚無語,只是伸手用力在賈蓉的肩上拍了三下,隨後呵呵一笑,帶著那些早已離席等候的門客下屬們離開了大觀園。
“二老爺,這老狐狸究竟是什麼意思?”
目送東平王穆蔭翩然離去,賈璉悄悄站到了賈政背後,皺著眉頭問道,
“他到底準備站到那邊兒?”
“呵,你既然知道他是老狐狸,又何必再問。這麼多年來東平王府的家訓是什麼?遠身避禍,太平安樂!這老頭又豈肯輕易的捲進這潭子汙水裡去,若不是老祖宗打出了蓉哥兒這張人情牌,只怕連一句實話都套不出來呢。”
賈政一邊說著,一邊略帶頹然的坐回椅子中。旁邊的賈珍連忙湊上來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老狐狸最後還是透露了那個訊息……”
賈政點點頭,望了若有所思的賈蓉一眼,這個一直冷冰冰的男子第一次露出興奮的表情,一隻手輕輕搭上了自己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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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很清楚賈府和東平王之間的一番勾連究竟是個怎樣的結果,賈芸還是很滿意自己的表現,至少弄到了這塊免死的玉訣,對於他來講,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穫。接下來,就該好好擘畫一下自己的戲院事務了